「……镜儿是你的女儿?」就算他说了这么多,炎总思似乎依然难以置信他的话。
炎慎语微微扯眉,摸了摸脸,「我们不像吗?」
「……一点也不。」他绝对无法把他们联想在一块儿。
「嗯……她长得像她母亲。」无论神韵、脸容、身材,她们就像一对美丽的姊妹似的。
从他的嘴里吐出像父亲一般的话来,炎总思显得难以接受。「……我无法理解。这是真的?」
「你要问几次?」眼光转冷。说起来,他的耐性也少得可怜。
「……你为什么要隐瞒?」如果不是他隐瞒,事情会顺利许多,他和明镜不会走得这么辛苦吧?
「你不会了解……一个做父亲的胆怯。我不敢面对女儿冰冷的眼神,毕竟是我先抛弃她们母女……她叫我『大叔』的时候,她可是相当信赖我的。」掩不住骄傲得意的眼神,只是回想的同时,内心更加的空虚。
炎总思瞅着他,冷漠却没有言语。
「不过,我最近却发现明镜已经知道我是她父亲的事实。……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得知真相?只是……从她的眼神看得出来,她不可能认我。」炎慎语依然是一副笑容,只是自我解嘲的语气听起来多了一股令人怜悯的可悲。
「……你如果真疼爱她,为什么不让我们结婚?」他让自己的女儿没名没分跟着他,他能只是一句「这也是他的胆怯造成」,就要他接受吗?
「我有禁止你们结婚吗?你从来就没有要求我让你们结婚。」炎慎语并不打算担下这个责任。
「二叔!你现在才说这种话我无法接受!当初找一群女孩进来要我选的是你,要我娶门当户对的女人,要我以炎家的香火为重的是你!你怎么能推得一乾二净!」
「……打从你选了明镜以后,我就不再说话了不是吗?」炎慎语浅浅一笑,笑容却显得无奈,「我承认,我是自作孽,自食恶果,才会让我女儿受苦。」
「既然如此,为什么两年前你还要明镜离开我?」他所说的话还是难以让他接受。
「……阿思,你是炎家唯一的血脉了,我不能让我的女儿断了炎家的香火,更不能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吃避孕药。」他以为她无法生育,那么早早离开炎家,不管是对她,还是对炎总思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瞬息,炎总思眼底生冷!
哼……他在傻什么呢!追再多的过去,都磨灭不了她的无情和背叛!
他不再说话,炎慎语就看得出来他的想法,他深深瞅着他一脸冷怒,「阿思,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抛弃她们母女,明镜她母亲不会这么憎恨我……我想,是她强迫明镜吃避孕药的。我希望你能够体谅明镜她是有苦衷的。」
体谅……他的千万盼望,他的一心一意等待,换来的却是她冷冰冰的欺骗对待!她纵然有再多的理由和委屈也不是他造成,他可没有亏待了她!……他的眼神缓慢释放掉怒和冷,让冷漠神色升温,才转向炎慎语。
「好,我答应你……她在哪里?」人,回来了再说。
炎慎语望着他良久,才缓缓扬起嘴角。
「冯玉燕怎么办?」
「……已经解决了。」他若有所思地说。
「解决?」
「……既然镜儿是你女儿,我想你也暗中在调查两年前那场事故的主谋吧?……二叔,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意思。」
「这么说,真的是冯老头做的了?」一双眼转深冷,瞬间怒放杀意。
冯老一直想把孙女嫁给炎总思,所以两年前找人在路上想把平明镜毁容,还好是冬天,强烈硫酸腐蚀了衣服和一点点的皮肉伤。因为是一名精神患者,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意外,唯一的破绽是那天平明镜是被一通不具名的电话叫出去的。
「你果然早就开始怀疑他了。」炎总思扯起眉头。
炎慎语瞅着他,「所以,你是为了查这件事才深入冯家?」
「我不这么做,怎么揪出那只老狐狸的尾巴?」
「他承认了?」
「他身边的心腹都承认了,他没有话说。」
「冯家的婚事告吹?」
「当然。」
也就是说,他没有借口了,必须对这小子说出明镜的下落?炎慎语凝视着他,缓缓扬起嘴角。
「……再等一阵子,我必须确定冯家不再作乱了,明镜她确实能够平安,才能把她带回来。」
「二叔,我会保护她。」冰冷的镜片底下,是更冰冷的眼神。
「我相信你会……不过,意外总是防不胜防,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再等等,嗯?」
「……你把她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吗?」
「当然,我把她保护得很周全:除了我,没有人找得到她。」即使是炎总思。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确认?」
「嗯,少说也要个一年半载--」他瞪视过来的眼神,让炎慎语显得很无辜,「要等风平浪静是需要时间的。」
「三个礼拜!」
「阿思,你喊这种话我们是谈不下去的。」三个礼拜,这还不够释放这小子丝毫的怒气,他怎么可能把女儿交出来。
「……三个月。」
几乎听得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了。虽然他并不认为三个月能够让他冷静下来……但眼前炎慎语也不想再加油添火惹得他更怒了。
「好吧,就三个月。」……到时再说。
总之,在他心底依然是那句话--阿思,眼前的这个你,我敢保证你一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她!
第六章
这里闻得到潮湿的海水味,方才经过的一条街上卖着许多小吃,似乎是这附近最热闹的地方。
闵月桂,她以为是女生,没想到来敲门的却是个男生。……也许是她根本想不到炎慎语会把她的「生活琐事」交给一个陌生男子吧,或者应该说是她误会了炎慎语的意思。
闵月桂算是邻居吧,住在隔壁。他说和炎慎语是忘年之交,受他所托,过来帮助她在这里安定住下来。
「妳真的什么都不会耶。」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叹,他的声音不似炎总思那么低沉有磁性,却也因此多了没有距离的温和、亲切感。
外表干净,整体没有特别修饰,就连衣着也丝毫不讲究,脸上戴了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一头自然鬈剪得有点糟糕,乍看之下毫不起眼,甚至给人畏缩的错觉。
其实只要仔细一看不难发现他有天生的完美外型:在宽松的红色夹克外套和洗得褪色的松垮运动裤底下,是高大健硕的体格和一双修长的腿,如果能够拿掉眼镜,把那头有点过长的鬈发稍加整理,露出他俊逸的五官,一定能够风靡不少年轻女孩。
平明镜一张绝色脸儿显得有点羞愧地微红着。除了设计婚纱礼服,她的确什么都不会。不管是炎慎语还是炎总思,都请有专人照顾她,不曾让她做过家事,十二岁之前跟着母亲,搬过几次家,每一次租的房子都没有厨房,她母亲也不会下厨,她们母女俩三餐都在外面解决,大部分时间母亲很忙,经常买了一堆零食、面包放在家,总之照顾她在于不会让她饿着的程度。
「……你教我好吗?」她想,闵月桂才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男生吧,他煮菜手艺好,洗衣、拖地,家事样样难不倒,听说这房子还是炎慎语交给他一手布置,根本比一个家庭主妇还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