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微小的动作却给了天辰莫大的喜悦。“你要说话?你说什么?”在欣喜的同时,莫大的愤怒也占据了他。“该死的!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该死!”如雷的怒吼令卓莲颤抖。
“哦,不,我不是想吓你,对不起,对不起。”他忙不迭地道歉,此时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救护人员到了。
“你先到医院去,我让卓纹去照顾你,只要摆平了那几个杂碎,我就去医院找你,你要是先醒了可不准溜掉。”天辰抱起她,把她放在医护人员的担架上。“等我。”他亲吻她的唇,揩去她的泪水。
目送卓莲被医护人员送上救护车后,白天辰阴晴不定地走到银鹗面前,与卓翊一样,二话不说地就挥拳打落他一颗门牙。
“说,你们对卓莲做了什么?”话声落下的三秒钟之内,银鹗又掉了一颗门牙。“说不说?”说着又抡起拳来。
“够了。”卓翊拉住他。“平常说我冲动,你现在比我冲动几十倍。你要是按捺不住就站在一旁别动,问口供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于是卓翊又开始续问他刚才的问题。“好了,刚才聊到你们东奔西跑,银鹞和金蛇到处制造假线索……对了,你们和金蛇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当兵的时候?”肯特给他的资料确实如此。
“其实我们在当兵前就认识了,只是还没有密切往来而已,半年前我们在无意中相遇,才开始热络起来,也开始为这次的行动订立周详的计划。”银鹗心情平静得大有视死如归之态。
“计划了半年?难怪无论我们怎么也找不到,在你们的计划中,应该没有今天这项吧?”卓翊负着手,等待着他的答案,事实证明,他是真的良心发现,而不是另有诡计,但使他在功败垂成的前夕放弃一切的原因是什么?这是个令人好奇的重点。
“人算不如天算,这几天形影不离地看守卓莲,我居然爱上了她……这种感觉很奇妙,在我给你们打电话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只要她活过来,拿我的命去换都没关系……我的心中没有一点犹豫,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救她。一直到现在,明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我依然没有半点害怕和后悔……今生,我们恐怕是无缘……”他缓缓地掏出一把枪来,卓翊和天辰也警觉地举枪防备。
“鹤羽的帮规我比谁都明白,尤其我们所伤害的是你最疼爱的妹妹,我原本不该留命下来见你的,但源自一点想确定她被救的私心,我苟延残喘到现在,现在我放心了。”说完,在没有任何预警下,“砰!”一声震响,惊起满天飞鸟,也向上天宣告了一条生命的结束。
“不愧是我的手下。”看一外面的警察人员把他尸体抬走,卓翊满意地发出一声赞赏。
“你们好歹也阻止他一下嘛,一具尸体,教我怎么向上级交差?”警方代表向卓翊和白天辰埋怨。
“案情还没有结束,你担心这些未免太早。”白天辰领着卓翊到屋外去,他们得把现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刚刚银颚说什么?他爱卓莲?愿为她牺牲生命?”天辰拧着眉,表情不悦。
“是啊,我也听到了。”卓翊显得不以为然。
“这怎么行?!卓莲一生世世都是我的新娘!”天辰气急败坏,他不容许别人暗恋一她。“他怎么可以来抢?你是帮主,你一定要在帮规上多立一条——不可夺人爱妻!”
“哈!对不起,我只管人事,不管爱情。”卓翊耸耸肩。“你呀!真是对自己没信心耶!”
“卓翊!”
“喂!该改口了。”卓翊嘲笑地说。*9*9*9
阴森的夜,无月,无星,远近无光,夜幕低垂得仿佛要令人窒息而死。
无声的夜,风不吹,草不动,蛙虫不鸣,一切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
暗夜里,一个低沉的嗓音在喑哑地吼:“该死,他们让卓莲在这种连鬼都不敢住的地方待了多少夜?”是天辰的声音,由声音可大约判断,他八成又是青筋尽暴、一脸凶神恶煞样。
事实上,他们与警方在这里守株待免已经第二夜了,所有的人都沉着气,等着猎物回来,他们知道今晚是关键夜,因为明天就是三天的期限,银鹞今晚势必会来带卓莲下山。在所有人的刻意保密下,黑白两道没有人知道卓莲已经获救。
四周依然一片死寂,连风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令所有人振奋的郞*\'声和谈话声。
猎物出现了!猎物出现了!地上高至膝盖的野草争相走告。
“什么鬼天气,暗得连路都看不见,星星和月亮是死了吗?半颗也不滚出来。”是金蛇的诅咒。
“别埋怨了,这是我们待在这种鬼地方的最后一夜,明天以后,我们登上堂堂帮主的宝座之后,还怕锦衣玉食、金屋华厦不招手即来?”是银鹞阴狠的笑声。“什么一帮之主,两人的智力加起来,也不及我这颗聪颖的脑袋,他们还真的相信我会把卓莲活生生的还给他们,愿意双手交出那两个统驭全台湾黑道的帮派!真是一群笨蛋,卓莲这会儿没饿死,也渴死、冻死了,哪会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连这点都想不到,也想当帮主,真是丢人。”
声音愈来愈近了,就快到瓮边了,瓮中捉鳖的时机快到了。所有人兴奋地打着无声的暗号。
“你这招一石二鸟真是高啊!以你的聪明才智,想称霸全世界的黑道,指日可待,但任何人有你这种兄弟,若非与你志向相投,委实是天大的威胁。”金蛇心怀鬼胎地说。
“你什么意思?”银鹞听出他话中有话,全身竖起戒备,但,还是晚了一步,一声闷响轰碎了他的心脏。
“你……”垂死的挣扎敌不过他倒下的速度。
“银鹞呀银鹞,你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你太聪明,太机智,太令我害怕。”金蛇阴险地俯身向他,冷不防又奉送一脚。“可惜你过人的机智,你以为你真的掌握了全局?可以理所当然地独吞这两帮?这个结果你一定始料未及。”
“你……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杀几十年交情的兄弟我的眉头都没皱一下,你算什么东西?老实告诉你也无妨,你不打算与我分享江山,我也不见得愿意分你一杯羹,不过你放心,我这人虽然残暴,却也不致太绝情,看在你这几天的鼎力相助上,黄泉路上我会让你的好兄弟银鹗与你同行。”说完又补了他两枪。
可怜自负聪明的银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因锋芒太露,而死在他以为可以同舟共济的人手中,终于落了个自食恶果的下场。
金蛇若无其事地进入了阴暗潮湿的小屋,对于机灵狡诈的银鹞,他还有几分小心,对无啥作为的银鹗,他认为不足以戒惧。
“银鹗,我回来了,你在哪里?快出来,我们恐怕要连夜赶路。”他大声嚷嚷,丝毫没有心虚。
“像这种人,你还相信他有难言的苦衷吗?”卓翊的声音从黑暗中低低地传来,乍听之下,有如魑魅魍魉的低语。“你觉得该把他打下几层地狱?”
“谁?谁?谁?”金蛇吓破了胆,狂乱地在黑暗中乱喊。
“真令人心寒哪,金蛇,你为了帮主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头衔,无所不用其极地杀害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