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怀中的孩子就是飞扬姊吗?”听着她的遭遇,灵雨的眸子瞪得老大,脸上更是漾着一片同情。
“唉!也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让她从小吃尽了苦,也让她恨透了她的亲爹,就连我想将她爹唯一留给我的玉佩让她做个留念,她也不肯戴在身上。”说着说着,凌初妤自怀中掏出了一块手绢仔细包裹着的玉佩,眷恋地抚摸着它。
瞧着她的模样,分明就是对心上的男人余情未了,灵雨忍不住打抱不平地问:“大娘,那个男人对你那么坏,你做啥还念着他?”
从初相见,凌初妤便自他身上看出了那不凡的气势,怕只怕是他的家人不肯接纳她这个穷乡僻壤的姑娘吧!
在这个年代里,又有哪个富贵之家不讲究门当户对的呢?
灵雨丫头的爹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强迫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吧!
耳里听着凌大娘让人揪心的故事,灵雨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玉佩把玩着。
才刚接过手,温润的触感和似曾相识的形状叫她心中纳闷,可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哪儿见过相似的玉佩。
“怎能不念啊,这一辈子,我就爱他一个,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他给我的爱却很多。”
凌初妤脸上的凄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甜蜜,脑中的思绪带着她回到了那段和他相遇的快乐时光。
“可是,他却伤你这样深啊,要是我就将这玉佩给扔了,要不然拿去换钱让日子好过些也好啊!”灵雨皱着娇俏的鼻子,愤慨地打抱不平,谁知她的愤怒却只换得了浅浅的一笑。
“大娘,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她惊诧地瞧着凌初妤脸上那抹笑容,忍不住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咧!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嘛,那个男人害得凌大娘被赶出了家门,又害得她眼睛瞎了,可是她却不怨也不恨,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啊!
“傻瓜,等你以后真心爱上了一个人,你就知道了,爱一个人是可以什么都不计较的。”
也或许就是因为这份无怨无悔吧!所以飞扬才会更气她爹,立誓要医治好她的眼睛,就像是一份救赎。
她固执地认为她的血液中流窜着那个男人的血,生来就负累了她,这样的罪恶感,让她没法活得恣意。
“大娘……”灵雨扬声欲抗议。才不相信爱一个人必须爱成这样,即使对方对不起自己,还得千辛万苦地替他找理由解释。
但笑不语,凌初妤知道她和飞扬一样不懂,也一样替她生气。
她们是两个贴心的孩子,可是感情的事啊,并不是非黑即白,里头渗着许多的身不由己和不得已。
“像是那种男人啊……”灵雨的高谈阔论还来不及出口,手中的玉佩倏地让身旁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抄了去。
“喂,干么?”灵雨转头气鼓鼓的质问,在一看见来人之后,脸上立刻多了一抹可疑的红。
“这是什么?”
冷见然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完全没有发现她望着他的眼神很不一样。
“把玉佩还给我啦,那可是大娘的宝贝,你要是摔了,可赔不起的。”倒也不是说这块玉多么价值连城,但它的纪念意义却是千金难买。
即便她天真,可是这一点她能懂得,所以她紧张兮兮地望着冷见然把玩的模样,担怕那玉一不小心就会碎了。
“是冷公子吗?”凌初妤立即准确无误的喊出了来人的身分,并且点头致意。
“喂,你还我啦!”
灵雨伸手想要拿回玉佩,可是他却偏偏不给,盯着玉佩的眸光一闪,朝着凌初妤问道:“大娘,敢问这玉佩是打哪儿来的?”
凌初妤以为他和灵雨一样好奇,于是也没隐瞒的答道:“一个故人之物。”
“这样啊。”冷见然轻喃,摸着那通透碧绿的玉又问:“冒昧请问大娘,这个故人和你的关系是……”
问到这个,她但笑不语,跟灵雨丫头说是一回事,但对他,很多话她是说不出口的。
倒是站在一旁的灵雨也没啥心机,急呼呼地替她回答,“那故人就是飞扬姊姊的爹啦,可是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所以这是大娘唯一的留念,你可千万小心。”
努力地叮嘱又叮嘱,她哪里瞧得出冷见然眸中流转的思绪,一心就怕那块玉给摔了。
从玉上抽回自己的视线,他将玉佩塞进了她的手中,仅仅留下一句,“你们慢慢聊!”就匆匆地走了人。
望着他那颀长潇洒的身影,灵雨的目光好半晌都收不回来,哪里还记得刚刚自己究竟在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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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柴?!
烧饭?!
洗衣?!
冷傲然不是会做这些琐事的人,可是这两天,他竟然真的挽起了衣袖,打理着日常生活。
而凌飞扬则总是如同现在这样,被他给抱来抱去的,即使今晨他要出来劈柴,都不忘将她妥适的安置在门前的躺椅上,还替她盖上了透着他气息的披风。
在暖暖的阳光照耀下,向来将自己绷得死紧的她不自觉地变得慵懒,她微微地眯起清透的大眼儿,眸光中透着疑惑地望着他。
为什么?
他没道理对她这样的态度,即使她这几天跟他说的话十只手指头都数得完,可是他却完全不在乎。
说他的威胁有恶意嘛,却又完全不像,他好像只是执意将她留在这里养伤。
为什么呢?他们之间应该是非亲非故的吧,他完全没有必要为她做这些。
凌飞扬真的是被他给搞迷糊了。
“为什么?”疑惑之间,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心底自问,却没料到竟然真的问出了口。
虽然是在劈柴,但冷傲然怎么说也是个练家子,听力自然较一般人来得好,所以即使她只是轻喃,却一字不差地传入了他的耳。
她终于也开始懂得好奇了吗?
他浓眉微扬,不语地放下了手中的斧头,转头面对她。
要是她再不开口问,他还真要以为她是个无心无绪的女人了,就奸像这天底下除了她娘的事之外,其他的事她都可以不看、不听、不想。
大多时候,她总是静静的看着,有时甚至会让人一不小心就忘了她的存在。
她仿佛就像一阵轻烟,愈想要捉住她,就飘散得愈快。
从没遇过这样的姑娘家,她的沉静、她的飘匆愈来愈能捉住他的目光,即使只是她一丁点儿的回应,他都会莫名地开心上好一会儿。
他似乎对她有点着了迷,呵!
“什么东西为什么?”即使明知她在问什么,但冷傲然就是故意要装傻,想要逼她将心中的问题完整的说出口。
他那低沉的嗓音传入了她的耳际,她其实有些不想问,可是满心的疑惑都已经塞到喉头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凌飞扬终究还是启口问。
她真的很想知道,像他这种气势十足,明显高高在上的男人,却肯放下身段为她做一般男人不屑一顾的琐事,他图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因为,我……”他看着她,故意卖着关子。
谁知她那双平静无波的大眼只是望着他,等待着,一丁点儿着急的模样都没有。
看来,愿意将问题问出口已是极限了,要再激起她更多的好奇心,只怕是强求了。
对于她那种像是入定老僧的沉静,冷傲然除了摇头之外,也只能认输,主动接口,认真又诚实地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