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彦棠对她有这种反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的眼神总是睿智,他的表情总是英明。
「哦……我知道了,原来妳是这么小器的人?所以才故意整晚都对我这么冷淡?」此时他了然于胸,她果然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气。
她立刻否认。「你说谁小器?」搞什么?所以他还记得她喽?!天哪……
「妳端蛋糕给每个人,还替建仁和小刘倒啤酒,却偏偏对我不闻不问,还说不是故意的?」
哼哼~~原来这家伙还是有在注意她嘛!「你少自以为是,我跟你又不熟,我干么热情招呼你?」笑死人,当年想认识他,他不肯,现在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没拿泻药给他喝算不错了,还想要求什么特殊待遇?
「奇怪,妳哥哥说妳应该不会记仇的啊……」看来,他们都太低估了女人的记忆力。
季心蔷这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串通设计好的--
「哼,记仇我是不会,但记帐能力可好得很,我欠人什么,人欠我什么,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一手插腰,扬起小脸,高傲地说着。他是这一生中唯一拒绝过她的男生,在季心蔷的逻辑里,光是这个罪名就足以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谁料到他居然还爬出来站在她面前?
「哦?我有欠妳什么吗?」他真不明白,他真有对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反正她有数不清的追求者,差他一个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你--」她举起手指着他,正要数落他当年的罪状,楼下却传来哥哥的大喊--
「于彦棠,你换好衣服没?大家都在等你玩桥牌,快下来啦!」
昔日同窗好友的吆喝声,暂时解除了于彦棠的危机,他没应声下楼,却看着季心蔷微愠的脸色笑着--
「我们先下楼吧?要算帐,明晚我奉陪。」
什么?这个人也太狂妄了吧!「你奉陪?我可没答应你!」
「难道妳不想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拒绝妳这么美的女人吗?」他微笑,像个迷人的恶魔,而且还是有备而来的恶魔。
「我……」她还来不及思考他那句复杂的言语,于彦棠却没等她的回答,已转身走下楼梯--
「现在追妳应该还来得及吧?明天下课,我在学校门口等妳。」
季心蔷呆站在楼梯边,脑中满是问号,她知道事情严重了。
为什么一向身怀绝技,对男人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她,面对于彦棠竟然如此没辙,还屡战屡败?第一次,他拒绝她,没问过她的感受;这一次,他又不经她同意地说--要追她。
而更严重的是,她两次都没有说「不」的机会。
天敌。
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嗅得出自己天敌的味道,此刻季心蔷知道,自己已遇到生命中最强劲的对手,看样子,她是得全副武装准备应战了。
很好!他们之间的这笔帐,也该是算清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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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彦棠在美国最大的A.J.计算机集团担任工程师,由于表现优异,短短两年已经成为集团内炙手可热的首席工程师,正当他在总公司前程一片看好时,他却毅然决然选择回到台湾……
经过一夜的忐忑不安,一大早天还没亮,季心蔷就跑去哥哥的房间,猛力将他摇醒,才得到了以上的信息。
「哎哟~~人家既然说要追妳,妳就让他追嘛,妳以前对他不是也很有好感吗?」季心豪爱困地抓着棉被求饶。「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拜托妳让我睡了好不好?」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谁说我以前对他有好感,现在就该接受他的追求?哼,你老妹可不是什么葱啊蒜的,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喔……」她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道。
想当初她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黄毛丫头,只是因为他在篮球场上的那个三分球,才一时冲动想认识他,说穿了那只是因为「感觉」。现在可不同了,她身边的追求者比起当年至少多出十倍,外文系的李成龙英俊多金、机械系的郭富承温柔老实,对她又死心塌地,她的选择之多,实在无需再单恋一枝花。
从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他想追,她还未必给机会呢!
「哼,中锋有什么了不起,人家郭富承还是篮球队队长呢!我……」
「呼--呼--」
正当她自鸣得意时,哥哥却已发出响彻云霄的鼾声。
心蔷意兴阑珊地走出哥哥的房间,准备打扮打扮,出门上学去。好吧,今天就姑且先听听他怎么说,再来决定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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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季心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出教室,她边走边想着,这会儿于彦棠应该捧着一束鲜花在校门口等着吧?她故意放慢脚步,好让他等得更久一点。
可惜到了校门口,下但没看到大把的花束,连他的人影也没见着。
她四处张望,才发现一辆白色朋驰静静停在一旁,简直就像他一样优雅低调、不张扬,而那个「应该」站在校门口苦候佳人的于彦棠,却气定神闲地坐在车里看着报纸!
她气得咚略咚地跑近车旁,猛敲他的车窗--
「喂!你这个人有没有一点诚意啊?」别人想约她吃饭,可是得讲究排场的,而他居然连束鲜花都没有?!
「喔,不好意思,我看得太入神了,没注意到妳……」于彦棠把报纸放下,伸长了手替她开门。
季心蔷气得脸色发白,原来报纸的财经版都比她还重要?他至少也该下车帮她开车门吧!
「快上车啊!」于彦棠招招手,似乎完全不明白她在犹豫什么。他确实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总喜欢男人替她们开车门?这样要浪费很多时间不是吗?大家都是有手有脚,这种表面的绅士风度,他觉得满无聊的。
季心蔷叹了口气。碰上他,她真的没辙了,这人根本完全不遵守她的游戏规则嘛!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车,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这家伙却又异常地安静沉默。
搞什么?她坐在他身旁,心情越来越烦躁。这下又反了嘛,打破沉默和想话题,一向不是她的任务耶!
终于,她实在忍不住了,打破沉默问道:「你喜欢白色?」
为了他,她再度破了例。
「嗯,白色的车子比较不热。」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开始专心驾车,开往她指定的饭店。
他果然很低调,一路上的沉默,让一向听惯男人阿谀奉承的心蔷有些闷。奇怪,通常不是只要一提到车子,男人的话题就会滔滔不绝吗?她向来习惯让男人找话题,现在却连她的长袖善舞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一直到了饭店门口,心蔷忍不住略带抱怨地问道:「你是开车就不会说话了吗?」
「这是为了妳的安全着想。」于彦棠下车,把钥匙交给泊车的服务生。
他一向崇街儒家思想,孔子说「食不言,寝不语」,绝对是有道理的。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他一向很严谨,开车是要为对方生命安全负责的,怎么可以漫不经心呢?
心蔷翻了个白眼,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情。拿起皮包往饭店大厅走去,心底却小小地疑惑着--
好奇怪!要是在以往,她一定会对这种木讷乏味的男人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她却觉得他给人一种好特别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