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雨施扔下机车,气愤咬牙,但渔船已出港,她根本无可奈何。
卫羿帆拉住她的手,「跟我来!」
他巡绕附近停泊的船艇,选中一艘。「我是警察,现在徵用你的船。」他亮出证件,船主吓得马上交出钥匙。
两人跃入快艇,面对陌生的仪器按钮,靳雨施显得焦急不安,「怎办?要不要把船主找回来开船?」
「何必?现成的高手在此!」卫羿帆自信一笑,随即发动快艇,熟练地驾船,往阿修罗所在的渔船方向飞驰而去。
也许是疼痛的伤处已麻痹,能流的鲜血已淌尽,与她并肩而战的此刻,除了快意的愉悦,他没有任何的畏惧或痛楚。
阿修罗见他们居然胆大追击,叫嚣的话梗在喉咙,连忙对著船舱内咆哮,「马上加速!快点!」
混黑道十余年,他从不曾怕过谁,但此刻,靳雨施的毅力与卫羿帆的沉稳,竟让他胆战心惊,两人协手创造出锐不可当的气势,让阿修罗有莫名的预感——不论他眼前占了多大的优势,也绝对赢不了这两人。
「快绕过去,他要跑了!」靳雨施紧张地呐喊。
「他跑不掉的。」卫羿帆信誓旦旦地说。他快速调转船头,浪花在船尾激荡,渔船驰不过快艇,他大力回转船舵,利用艇身,挡住渔船的去路。
猎物落网,他成功拦截。
靳雨施率先跨过摇晃的船板,跳上渔船,阿修罗节节後退,指挥手下先上前抵挡,数人团团将她包围,但枪才拔出,她即以旋腿、狂风扫落叶之姿,将数把枪枝尽踢落海。
「未免太小看我,以为有枪就可以打倒我了吗?」她睥睨这群高头大马的洋鬼子,知道他们原是班诺顿的手下,现已变节投靠阿修罗。
打手们面面相颅,其中一个比较胆大的挥手叫嚷,「不过是个女人,怕什么?!我们一齐上!」
她双眸一眯,「一齐来最好,我现在肝火正旺,正缺人给我暖身练拳头。」那个水槽将她困得窝囊毙了,不趁这个时候讨回来,更待何时引
将近十个粗壮的男人,短短一瞬间,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她一个个将他们扔进大海,直到最後一个——
「靳、靳雨施。」被困在船尾的阿修罗,露出谄媚的笑脸。
「闭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靳雨施愤恨地怒吼,「我找了你十多年,杀人凶手,你该死!」
「对,你说的对,我该死,我罪恶滔天、我不是人,我该死。」他顿时畏缩得像只小老鼠。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像你这种无耻之徒,连我哥哥的一根毛发都不如!」她将十多年的怨恨吼出,一脚踹翻他。
他滚了数十圈,被她狠狠踩在脚底,她英姿绰约、威风凛凛,他惊惧自己仿佛又看见当年宁死下屈的靳云行。
阿修罗倒抽一口气,以为亡魂来找他素命,惊恐地大喊,「靳云行,别杀我,我错了,你原谅我,放过我啊!」他吓得只差没屁滚尿流了。
「你毁了一个青年美好的生命,还敢求他原谅,你下配!」居然还有胆提她哥哥的名字!靳雨施气疯了,脚起脚落又是一阵踢踹。
「我知道错了!我不配,求求你,大人大量,饶过我吧!」阿修罗厚颜无耻地跪地求饶。
「饶过你?」她一把拎起他,冷眼睨向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四处躲窜的蟑螂,「你怎么不饶过死在你枪下的无辜生命?你怎么不饶过班诺顿?啊?你在杀害我哥哥的时候,怎么不大人大量呢?」
她抡起拳头,将他扁得像猪头,阿修罗口吐白沫,险险没昏过去,当她正打得不能罢休时,一只手怱地攫住她的手腕。
「够了。」卫羿帆阻止她再打下去。
「哪里够了?!」靳雨施忿忿不平地大吼,「一点也不够!」就算杀了他,也不足以偿还一条前途无限光明的生命啊!
「靳云行绝不会希望你变成另一个杀人凶手。」他坚定地抓紧她,「他教你习武,不是要你用来杀人。」
「他杀了我哥哥,羿帆,他杀了我哥哥啊!」靳雨施悲从中来,不禁哽咽了嗓立曰。
「我晓得,但报复不是最好的方法。」卫羿帆眼色温柔,知道她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羿帆……」凝望著他,她不禁掉下眼泪,终究没有坚强到可以面对这一切,但不能手刀凶手,她心中有愧。
「我了解你,相信靳云行在天之灵,也会了解的。」他轻声地安慰,胜过了一切。
靳雨施哭倒在卫羿帆怀中,匍匐在地上的阿修罗狡猾地扬唇,他手伸向背後,冷不防掏出藏匿的黑枪。
卫羿帆黑瞳一缩,推开怀中的靳雨施,同一时刻,PPK枪口指向阿修罗。
枪声乍响,下一瞬间,阿修罗头部中弹,跌入海中,鲜血渲染整个海面,卫羿帆也同样倒地,子弹仅擦过他的手臂。
事情告一段落,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全身疲惫上涌,失血後的昏眩终难招架。
「羿帆!」靳雨施害怕地叫唤,几乎停住呼吸。
「我没事。」他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
「你当然没事,只是快休克。」一个声音凉凉地在两人身後响起,不知何时,大批海警已重重包围附近海域。
「凯撒。」卫羿帆浅笑以对,早知道他会找来。
「啧啧啧,你是嫌血太多啊。」凯撒撕开他的衬衫检视伤口。真不知该夸他勇猛,还是骂他愚蠢。
「麻烦你,去叫救护车吧。」卫羿帆咧出笑脸。
「叫救护车干么?你不是有爱的力量,金刚护体、百毒不侵吗?」凯撒戏谵地哼笑,不趁这个机会调侃,怎么对得起他这一个月的劳役生涯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要那具新引擎喽?」卫羿帆淘气地眨眨眼,心领好友没说出口的关怀。
「老套了!拜托你换个新词,行吗?」凯撒撇撇嘴,口里骂著,手边却没闲下来,帮他做了初步的止血包扎後,连忙走向船头,召唤医护人员。
「羿帆,你怎么可以骗我!」靳雨施又气又急。什么班诺顿的血,她真笨,他明明受伤了。
「我不想拖累你。」握住她洁美纤指,卫羿帆淡淡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她受伤、阻止她做傻事、帮她报仇,她感动得难以言喻,「你替我做了太多,你让我感觉亏欠啊。」亏欠他的情、亏欠他的爱,他总对她无微不至,而她却毫无付出。
他浅浅微笑,「你并不欠我什么,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靳雨施的泪珠点点滴落他脸庞,他伸手撩开她散乱逸发,真挚而深情地凝望住她。
「当年在鬼屋里,我无能地犯病气喘,你一个人打架受了伤,是靳云行救了我们。」卫羿帆缓缓吐露从未向谁诉说的初衷,「对我而言,他就像是我的标竿,得知他的死,我的悲痛并不下於你。」
「我从不知道……」她情绪激动。原来,不是只有她依然念念不忘。
「雨施,让靳云行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吧,不要再伤心难过了。」他呢喃著失去意识前最後的一句话,沉重的眼皮再也无法抵挡疲倦。
她声声呼唤著他的名字。他是如此地明了她啊,她的心情、她的悲痛,他全都懂,就连受重伤也不忘安慰她。
此时此刻,靳雨施深刻地感受到,这个男人是用他的生命在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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