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这问题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好了,”书铭突然回避开她的视线说:“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舒晨,若他们问起,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责任都在我身上,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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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晨听出其中的蹊跷之处,开口便问:“那你先告诉我一件事,要老老实实的说。”
“什么?”
“琅王千楼真的是你偷的?”
“我……”书铭本以为要承担这份罪名不难,但等他接触到妹妹那双清澈的眸子时,却无法流利的接下去。
“一定不是的,对不对?是你买来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凭什么捉你来呢?随意捉别国的子民,难道不怕引起国际纠纷?”
“是我自愿跟他们来的。”
舒晨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但心思一转,马上就有了具体的推论,但可能吗?平日看似冷静沉稳的书铭,竟会有此不为人所知的一面深情?
“告诉我,除了我之外,你还想掩护什么人?”
书铭那骇异而狼狈的神情,让舒晨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骆姊姊,对不对?她才是真正偷走琅王千楼的人。”
书铭的哑口无言,已经给了她最肯定的回答。
骆之瑜是书铭相交多年的女友,因为精通六种语言,平日担任口译工作,才会在一次书铭出席的国际大型水利会议中,和他从相识进而相恋。
“骆姊姊她……怎么会……?”
“今年三月间,她到萨拉丁来,为欧美各大强国也列席的‘以阿会谈’担任口译。因为表现良好,受到修帕里国王的赏识,特别让王后带她进宫殿里来参观。在经过某一个特别清幽的房间时,王后突然表示不愿进去,要之瑜自己进去逛一逛,她发现几上有个发簪,打造得十分精细,而且上面镶嵌的,正是我跟她提过的琅王千楼,抱着宁愿拿错,也不愿错过的心理,她……就为我犯下了这份罪行。”
想必骆之瑜也一定明白哥哥有多想找回琅王千楼,才会甘愿为他冒这么大的险吧?
“舒晨,你说,我能在这时缩起脚来,让之瑜去为我想要的东西受罚吗?”
她摇了摇头,不行,当然不行,如果哥哥真的这么做,不就白白辜负了甘心为他做莫大牺牲的骆之瑜?
然则若哥哥真的为“拿回”琅王千楼而受重罚,骆之瑜日后得知详情,又会伤心成何等模样呢?说不定为了还哥哥一个清白,她还会挺身而出,这样不是也会白白辜负了书铭的一番苦心?可是也就是因为有这种不顾自己安危、不计自己得失,只求能为对方多做一些、多付出一点的情怀,才能称得上是相爱的伴侣吧?
舒晨在想了又想,既羡慕他们,又担心他们之后,终于有了主意,也下定了决心。
“哥哥,奶奶说琅王千楼以后归我所有,是不是?”
书铭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不过仍据实点了点头。
“换句话说,我可以自由支配它口罗?”
“舒晨——”书铭急忙叫道。
但舒晨并不肯给他把话讲完的机会,径自站起来说:“我们各自回房去吧!哥哥,我相信很快的,我们就能一起回台湾去看奶奶了,而你也应该早点娶骆姊姊进门。”
“舒晨,你想做什么?”书铭想追上转身翩然离去的妹妹,但随即因想到她住的地方不允许男人进入而停住脚步,不过焦灼的声音依然追了上去。“舒晨,哥哥承担所有的责任没有关系,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舒晨……舒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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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舒晨便向接待她的人表示自己有事想见艾达墨斯一面。
“但是楼小姐,”身着黑袍、说得一口流利英语的萨拉丁官女跟她说:“我们的小王子已经出门三天了。”
“你是说他人不在宫中?”
“殿下每年只回来一、两次,能陪欧默雅小姐的时间并不多,大概殿下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吧!所以这次特地远赴欧默雅小姐的别墅,听说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欧默雅小姐?”舒晨问题才一出口,一颗心便已开始往下直沉。
“楼小姐想必还不知道,殿下已经预计明年春天,就要与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欧默雅小姐结婚了。”
结婚?舒晨仿遭雷殛,一时之间,连句场面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宫女唤她数声,才算回过神来。“楼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心都碎了,还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舒晨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要自己镇定,硬叫自己绝不能在别人面前失态。“我原本以为……既然是他带我来的,至少也该招待我到处去玩玩才是。”
“原来如此,”宫女笑称:“殿下就是这样,每次带漂亮的女伴回来,总是往宫中一扔,人便跑得不见踪影,连我们国王和大王子要找他都找不到。”
“他常带……女伴回来?”
“嗯!除了我们的宿敌以色列的小姐之外,我看小王子是恨不得能把各国的美女都带到萨拉丁来玩过。”
够了,难道自己伤得还不够深吗?舒晨自问还没有坚强到可以任残酷的真相一再摧残的程度,于是她转过身去,背对宫女说:“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下,可不可以麻烦你下午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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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她交给宫女一封信,麻烦她循其特殊的途径,交到修帕里国王的手中,信中言明“神秘之星”在她这里,她虽是以巨价购得,但因不愿累及无辜,所以愿意物归原主。不过在交还翡翠之后,国王得送她和书铭一起离开萨拉丁,保证不再为难他们,否则她就要将“神秘之星”砸个粉碎,即使得赔上自己一条性命,亦在所不惜。
想不到国王的回音也来的非常快,除了有保障他们安全离开萨拉丁的文件外,还有两张午夜时分的飞机票,一张赴美,一张返台。为国王传口信的宫女说,只要她肯交出“神秘之星”,失窃的这一件事,他就当根本没有发生过,但往后他们也不得再跟萨拉丁王国内的“任何人”联络。
舒晨当然清楚那“任何人”指的是什么人,不过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了,而且国王又何必操心呢?就算她想再跟尔飞联络,恐怕尔飞也不会愿意再和她这个“玩物”有所牵扯了吧!
她写好一张纸条,要宫女连同返台的机票送到书铭那里去,然后倚在窗边,静看夜色一寸寸的渗透过来,直到将整座亚尔汗木拉宫淹没为止。
再见了,她在心底轻轻的说:再见了,亚尔汗木拉宫,以后若再忆起萨拉丁王国,从匆匆来到至离开为止,这座美丽的宫殿,恐怕将成为她唯一的记忆。
但她会再想起这里,会愿意再想起这里吗?如烟火般绚烂的初恋,结果在爆射之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寂寞与冷清。
不!不要再想下去了,舒晨一再的告诉自己,能同时保住书铭的性命和之瑜的秘密,已是莫大的幸运。她必须将尔飞如同一场恶梦般忘掉,方能获得重生的勇气。
然而人类几曾拥有过以理智主宰感情的力量。越是不愿想他,他的身影越是徘徊不去。最后舒晨无计可施,只得任由泪水一遍又一遍的淌流下来,恨不能淹死在自己的泪水之中。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忽然有人轻叩房门,舒晨心想大概是那个宫女,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应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