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
司徒漠的反应显然令月翔风十分的满意,只见他洒然一笑,便抱拳道:“那就交给司徒兄了,方便的话,可否顺便把骊山的‘地势’给任晴——噢,差点忘了,你不喜欢我直呼她的名字。那以后在人前,我还是称你为大小姐好了。哪!”他丢给司徒漠一片小竹片。“上头有客栈的名字与地点。你送她去吧!”
他飘然而去,留下气得全身发抖的晴光和幸幸然的司徒漠。
“晴光,我们……”
可徒漠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晴光喝断。“给我!”
“什么?”
“竹片呀!”
“晴光。”他知道她很生气,唯其如此,才更要陪在她的身边。
“晴光。”
“给我!”索性出手来抢,然后却看也没看一眼的就急急忙忙的往前冲。
所幸竹片上的内容他刚刚已看过,知道客栈之所在,能够先跟上,再做打算,回头望着司徒漠,轻声唤道:“司徒。”
“小的在。”
她甚至被逗笑开来,虽然苦笑的成分多,但总算是笑容。
“什么嘛!”
“委屈你了,晴光。”
“又不是你的错。”她微微的嘟起嘴来。
“但我毕竟有亏职守,没有善尽保护你的责任。”
“要怪也该怪那个月翔风,什么嘛!咱们逛大街得好好的,他硬要来凑热闹,实在可恨;这一定又是爹编弄出来的蛇足。”
“总管他也是为你好。”
“是、是、是,什么都是为你好,结果呢?你看我有比较好吗?没被他气死,已经算是万幸。”
司徒漠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但若接续这个话题,必再度引发晴光的怒气,索索性转移话锋问:“累了吧?”
“嗯。”还是司徒漠好,总是处处为她设想考量,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与伤害。
“那我们进去吧!”
“进去?”
“是啊!你瞧。”
晴光抬头一看.“迎宾苑?这里是……”
“月翔风订下的客栈,怎么。你不知道。”
她瞥了一眼仍紧握在乎中的竹片道:“我都气昏了,哪有心情找路。”
“那可真是误打误中。”司徒漠微笑着说。
晴光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可见老夭爷还是挺眷顾我的,那咱们就进去吧!这会儿我不但累了,也有点饿。不如先吃点东西,再出去玩耍。”
“玩耍?”司徒漠一边引导她前往走,一边诧异的问道:“你还有力气玩耍?”
“怎么没有?这儿有那么多的硫磺矿、温泉坑、蒸气升腾、云腾漫山,我至少得到沉香亭和芙蓉法也看看吧;所谓‘沉香亭北栏竿’、‘春寒赐浴华清池’,都到骊出来了,若不去当年唐明皇偕杨贵妃欣赏牡丹花的地方,及杨玉环沐浴的温泉宫逛一圈,岂不可惜?”
“也好,不过有些事,我得先交待你一下,就是骊山这里分为东、西两道,东边……”
鼯 器 器
当晚晴光特地换上一袭湖绿色的衣裳,与一身象牙白的司徒漠连袂席云派门主罗云所主持的赏菊宴。
“月夜赏菊宴,有可能吗?赏的又不是昙花。晴光嘀咕。
“这本是名目,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对了,那个讨厌鬼会不会来?”
“谁呀?”
“别装了,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那一阵狂风。”
“翔风呀!”为什么晴光的语气会有点怪,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就是有点微妙的变化,那意味着什么呢?
“啊!司徒贤侄,你可到了,都等着你呢!来、来、来。”
晴光看那中年人满面红光,两旁太阳穴微微鼓起,分明是内力深厚的征象,一定不是等闲人物,赶紧集中精神。与司徒漠拱手道。一则答礼,三则为晴光解释他的身分。
“哪里,司徒贤侄肯赏光,才是我莫大的荣幸,任总管他老人家……”
“家父因俗务缠,不克前来,还望罗掌门恕过。”
晴光的美艳罗云早看傻了,但他毕竟是一派的掌门,马上问司徒漠;“这位姑娘是?”
“乃是总管的掌上明珠。”
“明珠,喔,说得好,说得妙,果然是颗晶莹剔透的明珠呀!”
在他朗朗的笑声中,睛光心中虽然也有那么一丝的不舒服,表面上却还是应付道:“罗掌门过奖了。”
“没有,没有,罗某只恨自己才疏学浅,说不出更恰当的形容词来,任总管有这么一位千金,当真教人钦羡呀!你说是不是?贤侄。”
“晴光确实是位教人倾心的淑女。”
话一出口,罗云即会意的笑开。晴光则心弦震动,双颊微红,司徒漠这话……蕴含何意呢?
为避免尴尬,她赶紧问道:“罗掌门,我冒昧,但晴光一向爱花,不知——”
“啊!瞧我。一看到你人比花娇,都忘了今日的主题了,侄女儿,你云叔老了、胡涂了,可别跟我计较。”
怎么一下子就成为他的侄女?晴光身子微僵,所幸有司徒漠暗中轻扯了她的衣袖一下,她才没有出口相稽。
很快的,晴光便成了场中的焦点,人人都争相奉承,一干年轻的男子,更是想尽办法献殷勤,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看的,全堆到晴光眼前,让她不禁哑然失笑。
而她的笑又为她的脸庞增添三分娇美,让围在她身旁的年轻人看得目不转睛,简直就快神魂颠倒了。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晴光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总觉得心中若有所失,无法真正的开怀。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司徒漠午后跟她说的种种事吗?
“骊山有一个地方是你绝对不能去的,听好,绝对不能去。”
“为什么?”追根究底是她的个性之一,无法改变,晴光亦觉得毋需改变。
“那是当地三教九流、龙蛇杂处之地,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适合前往?”
“你不会撒谎。”晴光只说。
“我说的全是实话。”
“却没有把实话说全。”晴光依旧盯住他的坚持。“司徒,天门派内,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内幕?”
“没——”
“你否认得太快了,”晴光指出:“通常,这就是有所隐瞒的最佳证明。”
司徒漠先是一愣,接着便苦笑道:“我应该比谁都清楚你的机智才是,不过,晴光,请你务必答应我,不要涉足那里一步。”
迎上他蕴含强烈恳求之意的目光,晴光只说:“那你呢?”
“我?”
“你是否也能答应我一件事。”
司徒漠想了一想,终于点头。 “可以。”
这下换她讶异了。“你甚至不知道我要你答应的是什么事。”
“但我知道若要换得你的承诺,就不能先讨价还价。”
想不到司徒漠对她的了解,竟深到这般程度,晴光听了也不免激动,便冲口而出:“好,只要你肯答应我将来有一天,一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跟我说清楚,好坏我就同意绝不随意冒险。”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是这样吗?晴光一边回想,一边自问,真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我今晚才心事重重,好像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吗?还是因为
“任小姐,任小姐?”好像有人在叫她。
“嗄?”
“在想什么?都出神了,我已经喊了你三回。”是一个长相还不讨人厌的年轻人,只是他们人实在太多了。晴光几乎记不起任何一个名字。
“没什么,是——”糟糕。得找个话题,不然就失礼了。“啊!好特殊的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