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拾起书案上的暗器,卫楚风期待的抚着那支小小的银笛。希望柳儿不要让他等太久了。
第七章
一个人自得其乐了五天,寒柳月终于宣告阵亡,其实这些天她是在强颜欢笑,证明她不会轻易被眼前的困境打倒,可她忘了,时间可以消磨一个人的斗志,她已经没力气假装自个儿完全不受眼前的处境所影响。
真是的,偶尔犯个错本是人之常情,何况她是无心,他有必要软禁她吗?
「柳儿,我给妳送午膳来了。」兰嬷嬷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我没心情吃,搁着吧!」看也没看她一眼,寒柳月继续双手支着下巴,目无焦距的盯着窗外,
饭菜一一摆上桌,兰嬷嬷像在对小孩子说话似的取笑地,「吃饭是为了填饱肚子,这跟心情有什么关系?」
「没心情就没胃口咩!」
「妳这丫头不是最怕肚子饿吗?」
自嘲的一笑,寒柳月咳声叹气的道:「这会儿我哪儿也不能去,成天不是睡觉就是吃吃吃,我都快变成猪了,一天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
兰嬷嬷无话可说,她的处境的确很像一只猪。
「我宁可被关在地牢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要被当成猪养在这儿。」
「妳这个丫头真不知好歹,少主待妳仁慈宽容,妳却私自逃跑,妳可知道卫家堡每个丫头都很羡慕妳吗?」
「我有什么好羡慕?」
「这儿哪个丫头不是偷偷喜欢少主,可是少主从来没用正眼瞧过任何姑娘一眼,妳不但是少主亲自带进堡里的丫头,他还处处维护妳,妳却不领情,我真不懂妳在想什么?」
张着嘴半晌,她有些犹豫了起来,「他……少主是同情我流落异乡。」
「杭州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异乡客,我怎么从来没见少主把他们带回卫家堡?」
「这……」她一脸迷惑的摸着头。
「妳真的看不出来少主对妳特别好吗?」
她知道他待自个儿很好,可是……乱了、乱了,她已经不确定他所做的一切是出于怜悯,难道,他真的看上她吗?这怎么可能。
甩甩头,她决定不想这些恼人的问题,「他究竟准备把我关多久?」
「妳好好向少主赔个不是,承诺自个儿不会再犯了,不就没事了吗?」
顿了一下,寒柳月嘟着嘴道:「妳为何老劝我向他赔不是?」
「我也不想看妳被关在房里,看看妳气色多差!」
摸着脸颊,她动摇了,「我去向他赔不是,就真的没事了吗?」
「我相信少主不会为难妳。」
「是吗?」
「妳自个儿想想看,少主还特地请符爷送两只蟋蟀过来陪妳,足以见得少主不是真心想惩罚妳。」
「不对,那两只蟋蟀是有人送给少主,少主没多余的心思养牠们,只好转交给我这个没事干的闲人帮他照顾。」
「是这样子吗?」
「符少祈是这么说的啊!」
皱了皱眉头,兰嬷嬷甩甩手,「哎呀!不管如何,妳私自偷跑就是不对,妳向少主赔不是也是应该的啊!」
「我……」说起来,她不过是胡涂了点,忘了自个儿打了契约,否则她怎么会随随便便走人?就是有心逃跑,也该挑在三更半夜啊!
「成天待在房里妳不会难受吗?」
「怎么不会呢?我都快生病了。」
「这就对了,那妳还等什么?」
咬着下唇想了想,寒柳月终于点头道:「我吃亏点就是了,谁教我是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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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着螓首,寒柳月紧张不安的踏进书斋,身后的侍卫随即帮她掩上房门。
远远的站在严边,她不知道自个儿为何心跳得如此快,兰嬷嬷的话这会儿全浮现脑海,他若不是因为同情而待她好,那就是……他真的看上她吗?她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不通,他应该配舞阳妹妹那样的绝世美人,而且她还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不像自己什么都不懂……她是怎么了?她从来不认为自个儿不如人,可是为何在他面前,她就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抬头偷偷看着卫楚风,她呼吸顿时一促。虽然他背对她站在书案前,可是单看他伟岸的身躯就已经令她心旌动荡,她突然有一种认知,她根本逃不掉了,即便她离开得了这儿,她的心还是迷失了。
彷佛不知道有两道目光正为他失魂迷乱,卫楚风自顾自的把玩书案上的紫檀木盒,直到她的叹息声传入耳中,他方才转身打破沉默,「妳不是有话告诉我吗?」
寒柳月狼狈仓皇的低下头。他发现她在偷看他吗?粉颊感觉热呼呼的,她肯定脸红得见不得人,「对……对不起,我错了。」
「妳真的认为自个儿错了吗?」
「嗯。」
「那就说说看妳哪儿错了。」
「我……我不该私自离开,不过,我给你留了封信。」
「如此说来,妳并不认为自个儿有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是错了。」
「我看不出来妳有真心悔改的意思。」
眉毛一竖,她觉得他有意为难她,「你要我怎么做才会满意?」
「把头抬起来。」他就是有本事把话说得好轻、好柔却充满了权威。
缩了一下脖子,寒柳月怯怯的看着他。她向来不知道何谓「害怕」,谁教她脑子小,装不了太多烦恼,反正遇到麻烦就装可怜,可是一碰到他,她总觉得自个儿像个胆小如鼠的懦夫,说她怕他,倒也不是如此,而是他身上有一种令她无法抗拒的力量,他可以轻轻松松的主宰她,这就是她想逃脱的原因。
「以后不准再违抗我的命令。」
「我只是……」在他冷峻的目光下,她乖乖的把话吞回肚子里。
「如何?」
「我知道了。」不过,她的眼神却好委屈的提出控诉。
瞧她小可怜的模样,他幽幽的一叹,「妳可知道我被妳吓坏了吗?」
「我……对不起。」
「这事到此为止,不准再犯了。」
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的问:「我不必再被关在房里了是吗?」
「当然,以后妳就跟在我身边。」
怔了一下,她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会让雨儿去伺候妳,她以后就是妳的丫头。」
「雨儿……丫头?」
「妳有雨儿作伴就不会觉得无聊。」
「那……我是什么?」
「妳说什么就是什么。」
「嗄?」
「过来。」他命令似的勾了勾手指头。
虽然脑子还乱七八糟搞不清楚状况,可他的招唤却教她不自觉的听从指示。
手指滑过她的发丝,他微蹙着眉,「我不喜欢妳离我太远!」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实在是太好奇了,这事没弄清楚她就心烦。
目光一沉,他轻柔无比的反问:「妳说呢?」
「我、我怎么知道?」
「妳仔细想想,找到答案再来问我。」
「这……」就是因为她糊里胡涂,她才问他,他怎么反过来要她自己想?
拿起书案上的紫檀木盒,卫楚风送到她手上,「打开来瞧瞧。」
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打开紫檀木盒,那只小小的银笛一眼就攫住她的心,她情不自禁的伸手触摸,「这是卫家堡的暗器?」
「妳怎么知道?」
「银笛寒气逼人,就足以说明它大有来历。」
「妳说得一点也没错,这银笛里暗藏一根根细如毛发的冰针,若不能在一天之内解去冰针的寒毒,人将会全身冻僵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