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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白云霏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紧紧绑住,丝毫动弹不得,等到张娥缠完了她的双足,只觉得脚如火在烧一般,痛彻心扉。

  但她自始至终全紧咬着牙关,不许自己叫喊出声。

  易彩冷眼睨着白云霏惨白俏脸、额间不断沁着冷汗的模样,不禁冷笑一声,「嬷嬷,妳怎么这般没用,光用白绫哪能缠紧呢?」

  张娥不解,「要不然呢?」

  「得用这个。」易彩弯下身,拿起麻绳,直接套在她的脚上,用力缠紧。

  脚上的痛就像万箭穿心,白云霏顿时冷汗直流、痛不欲生、眼前一暗,险些快要晕厥过去。但她以坚强的意志力支撑自己,绝不许自己当着她们的面晕过去。

  「哼!我看妳还能撑多久,我们走!」易彩朝她脸上吐了口口水,直接扭着腰转身离开。

  白云霏待她们离开后,这才缓缓闭上双眼,任由那股椎心之痛从脚尖逐渐向四肢百骸扩散。

  好疼!

  而这就是以前斐亦天之所以不让她像时下一般女子缠足的原因……只因为怕她疼。

  柴房的门扉再度被人由外打开,走进来的人正是一脸担忧的李玉还有厨娘。

  她们两人是等到易彩她们离开后,才敢进来的。却怎么也没料到会见到被人如此折磨,奄奄一息的白云霏。

  李玉难过得哭了出来,「呜……云霏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用……才害得妳变成这样……」

  缠足之痛,她以前也听一些人提起过,却怎么也不能体会;没想到……今儿个竟亲眼瞧见何谓缠足。

  白云霏双脚硬被折成两半,虽然外头有白绫紧紧缠绕着,但鲜血还是不断自白绫底下流出,白绫就这么成了红绫。

  如此残酷折磨,她怎么能承受得了?

  年岁已大、见识颇多的厨娘,也同样是泪眼汪汪,斥责着一旁的李玉,「蠢丫头,没瞧见她被人给绑着,还不快替她松绑?」

  「是……」李玉一面哭一面替她解开脚上所缠绕的麻绳。而厨娘则解开她被绑在柱子上的双手。

  白云霏一被解开,全身无力地倒卧在骯脏的地面上,痛苦地喘着气,「妳们别管我……快离开这里……免得被她们瞧见……到时候责罚妳们……」

  厨娘难过得直落泪,「都什么时候了,妳竟然还替咱们着想……妳怎么……这么傻啊……」

  李玉更早已哭红双眼,「云霏姊……她们除了住进妳的房里……把少爷给妳的所有东西全占了去……更叫咱们所有人都得听她们的命令行事……要咱们日后不许帮妳的忙……也不得给妳饭吃……没想到……她们还在妳身上做了这么残忍的事……存心就是要害死妳啊……」

  「够了,妳别在这时候净说这些话,快把眼泪擦干,到药房偷取些药来替她擦上。」厨娘频频拭泪。

  少爷前脚才一离开,这里马上就变了天,易彩俨然成了这栋宅第的主人,所有人虽然心里都不服气,却也没办法,只得乖乖听令,谁教他们全是服人家管的下人啊!

  李玉立即站起身,拭着泪,转身离开柴房,偷偷前往药房取药来为她涂抹。

  白云霏抬起眼,原本还想向厨娘说些什么的,但脚上所传来的痛楚,让她再也忍受不了,就这么晕厥过去。

  她……会一直待在这里……等他回来……

  第八章

  易彩穿着斐亦天以前特地请人为她缝制的绸缎衣衫,头上插着斐亦天所赠与她的各式发钗。

  此情此景看在白云霏眼底,只感到阵阵心疼。那些东西,每一样都充满着她与斐亦天的点滴回忆。

  如今却全被她给占据了,彷佛她才是那些东西的正主儿。

  而易彩只要一有空闲,就会前来对她又打又骂,更吩咐她去做无数的粗活。

  某日,命令她挑水伺候沐浴,只要浴桶内的水凉了,马上就叫她再去烧水替换。

  就算浴桶内的水是温热的,易彩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叫她再换过,完全不顾她脚上的伤,就这么命令她来来回回挑着水替换,直到入夜也不肯让她休息。

  白云霏只得咬着牙,忍着脚上的疼痛,不停做着易彩永远都不会满意的工作。

  从早做到傍晚,她已经不晓得提水、把水烧热再提回去……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这情景看在众人眼里,都为她心疼。

  可是也没人敢说什么,因为易彩是未来的斐家夫人,谁敢惹恼她,搞不好就马上被撵出府。

  又一日,易彩叫从没拿过斧头的白云霏劈柴。

  白云霏好几口没吃没喝,再加上足部所传来的阵阵剧痛,哪有体力做这些粗活?

  但也只得咬着牙照她的吩咐去做,硬是举起那沉重的斧头往木头上劈去。可是怎么也劈不下,反而还差点伤了自个儿。

  双手不停颤抖着,纤纤小手早已被粗糙的斧头把手给磨破了皮,渗出血来,再也不复以前那细致柔软的模样。

  好不容易将事情都做完后,早已入夜,独自一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柴房内。而这里正是易彩特地安排让她休憩的地方。

  才回到柴房,就瞧见易彩派张娥端来一些膳食给她吃。只是那木碗内装的,竟是馊掉的剩菜饭渣。

  她怎么也吃不下,只得继续饿着肚子,若真是饿得受不了,只得喝井里的水填刨肚子。

  又一日,张娥端来的是米糠。

  而那是谷子的膜、米上的皮,哪能吃得下?

  但她实在是饿得晕头转向,只得将那些米糠放入口中嚼着。

  无论她嚼了多久,怎么也难以下咽,好几次还噎在喉头,梗了住,难过得快要呕了出来。

  极为勉强地将口中苦涩的米糠咽下,眼泪悄悄滑落颊边。

  她被易彩丢在这柴房内已经好几十日,最近几日易彩较少前来虐待她,宅第里不少仆役们,不分男女老幼,就乘着这机会,只要一有空,就会前来探望她。

  有人拿水,有人拿着自己特地留着不吃的饭菜,还有人从外头买来药膏给她擦脚伤……她心里的感激难以言喻。

  今晚,完成了易彩叫她做的挑水粗活后,她坐于干草堆上,伸手缓缓解开先前厨娘为她缠绕在脚上裹伤的布条,但她的脚面早已在那日被易彩和张娥折成两段后,再也无法回复到以前正常的模样。

  脚上先前的伤,就算有涂抹药膏,但经过这几日的不停来回走动后,血肉都已变成脓水,原本白皙纤细的脚变得丑陋不堪。

  身心所受到的折磨,是外人怎么也无法体会的。眼眶泛起泪,就这么决了堤而落下一行清泪。

  所受到的这些虐待,她一直极力忍耐,就是为了要等候他的归来,只为了再见他一面,对他的思念更是与日俱增。

  最后,她忍不住掩面痛哭失声,险些哭哑了嗓子,「少爷……你在哪儿……快回来啊……」

  而他,可听得见她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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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彩坐在柔软的床铺上,轻抚着身上所穿的白狐裘衣。

  放眼望去所见的一切,已经不再是白云霏所拥有,全是她的。

  「哼,那贱人也想跟我争?门儿都没有。」

  「是,夫人说得极是。」一旁的张娥讨好地迎着笑,「不晓得明儿个夫人要吩咐她做什么事?」

  易彩唇边浮现一抹残酷笑意,「我已经厌烦叫她在宅第里做那些有的没的工作,该到做个了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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