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站在外头的张娥步入房内,「小姐,有人往这儿走来了。」
易彩一听,只得连忙往外走去,「妳若是敢把方才的事告诉他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妳。」语毕,跟着一直在外头把风的张娥离开,彷佛从没来过这里。
白云霏坐于地面,十指上所传来的痛,怎么也比不上心痛。
她原本还以为就算斐亦天娶了易彩为妻,她也还能忍着心疼,继续待在他身旁服侍,只求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好……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妄想。
没一会儿后,英华走进厢房内。
「云霏姊,妳快看,这是我今儿个所绣好的帕子……咦?云霏姊,妳怎么坐在地上?这样会弄脏衣服的。」她连忙奔向前,扶着她站起身。
然而就当她扶白云霏站起身时,赫然发现她手中所握的绣帕上头竟沾上了血,惊得连忙拿开那条绣帕。
一看,她更吓得说不出话来。
「云霏姊……妳的手……怎么会这样?」十指上头全是针扎过的痕迹,鲜血直流。
「我没事的……」白云霏摇了摇头。
「妳都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会没事?」英华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她知道,白云霏向来针法巧,绝不可能会伤了自己,如今她十指满是伤,定是被他人所扎。
而她方才要前来找她时,远远地就从回廊另一头瞧见张娥那鬼鬼祟祟站在她房门外的模样,再从回廊拐个弯过来时,却没瞧见她的身影。
定是张娥躲在房外把风,而易彩就在房里欺负云霏姊,准是这样,错不了。
「我马上就去告诉少爷,易彩欺负妳的事。」英华就要奔出房门,往少爷所在的书房前进。
「别,别去!」白云霏连忙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前去。
英华转过头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不?她都这样欺负妳,妳怎么还能受得住?」她好为她心疼啊!
「她是老爷所选的媳妇,迟早都会是少爷的妻子,而我不过是名下人,又能怎么着?」白云霏无奈地轻叹口气。
这或许就是命吧!乃是注定好的一切。
她又何尝不想当一名与斐亦天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又何尝不想与他存有老爷所许下的婚约?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永远都只是斐家的一名婢女。
「云霏姊……」英华难过得落下泪,泪如雨下,「难道我们身为下人的,就得如此苦命吗?」
她们也都是人啊,为什么向来温柔体贴的云霏姊受到如此残忍的待遇,还得默默承受?
白云霏轻摇了摇头,「我只要能待在少爷身旁就好,其他的事,我都能忍。」她并不命苦,因为她遇到了斐亦天。
英华还是很为她不值,「她还没嫁过来,下手就如此狠毒,难保日后妳不会遇到比今日更过分的事啊!」
白云霏垂下眼,没有回答。
她也知道自己日后的下场会是如何,但是她深爱他多年,怎么也无法就这么自他身边离开啊!
英华见她这副模样,明白她心里已有所觉悟,不由得重叹口气,「云霏姊,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妳这边的,我先去药房替妳拿药。」她手上的伤不能放着不管,非得涂抹些药膏不行!
待她转身离开后,白云霏将那条沾染上鲜血的绣帕,紧紧握在胸前,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自颊边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走?我只不过是想待在心爱的人身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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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亦天这几日来,都待在书房内,只为了要找出爹生前,是否真有为他立下这桩婚约,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错过。
放下手中的簿本,伸手揉了揉疲惫不堪的双眼,斜躺在椅背上,重叹口气。
突然,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向前来,「少爷,你累了,喝口茶吧!」
斐亦天讶异转过身,看着站在身旁的白云霏,「妳什么时候过来的?」该死,他太过专注,竟完全没察觉到她的脚步声。
「才刚来没多久。」白云霏淡淡笑着,忍着十指上所传来的痛楚,将那杯热茶递向前。
易彩以针扎在她指头上的伤口极深,就算已经上过药,指尖还是不断传来阵阵痛楚。
斐亦天伸手接过,「妳怎么不发个声,好让我知道妳过来了?」
白云霏笑了笑,没有开口回答,并将双手置于身后,避免让他瞧见她十指上的那些伤痕。
斐亦天将温热的茶一口口饮尽,原本的疲惫彷佛全退了去。
「对了,好久没听妳的琴声,替我弹首曲子可好?」突然间,他很想听听她所弹奏的优美琴音。
白云霏愣住,随后点点头,「我明白了。」
转身往放在一旁的琴走去,伸出纤纤十指,轻轻拨弄琴弦,立即发出优雅悦耳的天籁之音。
她表面上与平常无异,其实十指指尖早已疼得令她快要落下泪。但只要能让他高兴,无论要她弹多少首曲子,她都肯。
咬着牙,忍着疼,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将这首曲子弹罢。
斐亦天却微微皱眉。
见状,白云霏轻启纤唇,柔声低问:「少爷,你怎么了?」
「也许是我太过疲惫,所以才会觉得妳今天弹的琴音竟不比往常。」斐亦天走向前,轻抚着她那细致的脸庞。
白云霏不着痕迹地缩回手,不让他瞧见手上的伤。「不,少爷说得没错,我今儿个的琴艺的确表现不佳。」
「喔,想不到妳竟会这么说。」斐亦天轻挑眉峰。
在他的印象中,她的琴艺就连他先前特地请来的师傅也比不上。那么,今儿个的她究竟是怎么了?
白云霏垂下眼,没有回答。
斐亦天见她气色没有往常般红润,十分不舍,怜惜地以指腹轻抚她的脸,「妳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
「少爷怎么这么问?」心一惊,白云霏连忙抬起眼来望着他,还以为他听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妳最近的气色欠佳,有些担心,要不要我吩咐厨娘煮些药膳给妳补身?」
「不了,多谢少爷的好意,我最近只是有些睡眠不足而已,没事的。」她摇了摇头,不愿他为自己太过费心。
「是吗?那妳可得多多休息,最近我都会待在书房内查一些事情,所以没有时间陪着妳,但妳可得好好照颛自己的身子,明白吗?」他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眼底净是爱怜。
白云霏点了点头,「明白,也请少爷别太劳累。」她什么都不要,只希望继续待在他身旁就好。
天老爷……可听见了她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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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彩待在厢房内,恶狠狠地瞪向窗外。
「小姐,妳怎么啦?」一旁的张娥端了杯茶前来。
「哼,那还用说?不就是被那贱奴婢给气的。」易彩咬着牙,恨意净在眼底。
「小姐,喝喝茶,消消气。」张娥讨好地说。
「不喝!」易彩手一挥,就将她手上所捧的茶给挥开,茶杯就这么摔落地面,碎了一地。
张娥心疼地看着那只被摔碎的贵重茶杯,「哎呀,真是可惜,这只茶杯可贵得很。」
「我现在哪还管得着那只茶杯贵不贵,以后我要是成了斐家夫人,要摔几个都成。」她不屑地说道。
「小姐,妳别发这么大脾气。」张娥讨好地前去为她捏捏手。
「教我怎能不发脾气?妳还不快帮忙想个主意,把那贱人给撵出府,要是有她在,我哪有可能嫁给他为妻?」易彩愈想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