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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她很想硬下心肠不理会他,可他要求的眼眸教她迷醉,无法拒绝,所以,她留下了,不去想自己极有可能为此决定而后悔不已,此刻她的大脑无法思考再多。

  见她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卫少商放心的笑了,这一笑柔和了他面部的表情,让他像个容易亲近的大男孩,而非事业成功、不苟言笑的高级主管。

  这一笑,让卫少商的身心感到更为畅快,远比欣赏荷影要来得舒服。

  他好像好久没这么笑过了,就是很单纯、很开心的笑,不因言语、不因可笑的动作,只因有她在身边。

  而后,他们的目光极有默契的从这张残荷移开,往下一张照片走去。

  在欣赏照片时,两个人并没有交谈,只是静静的看着照片,但卫少商看她的时间更多。站在她身旁看着她的感觉如此自然,好似他已做过千百回。

  对她的感觉是奇异的,明明就是陌生人,却又感到无比熟悉,为何会如此?

  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看完所有照片,绕到展览会场的出入口,柜台的服务人员见他们两人一道走出来,报以温暖的微笑。

  「原来妳刚刚就是在等这位先生,难怪会站在那张残荷前面那么久,呵。」害得他们差点以为她很有可能想毁了照片,因为她实在是站太久又不动声色,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说她不喜欢那张照片嘛,也不像,说很喜欢嘛,还是不像,弄得他们都不懂她究竟是喜欢或不喜欢。

  虽然问过她,她也点头说喜欢,他们倒是觉得敷衍的成分居多,而今谜底揭晓,原来是她和身边的男士早就约好在残荷前见面,难怪她会站那么久。

  「不,我并没有在等他。」花藜马上澄清,不想任何人误解。今天会遇上他全是巧合,并非刻意安排,假如她早知道他会来欣赏摄影展,她压根儿不会出现。

  服务人员的笑容凝结在唇畔。「啊?」是他误会了?

  卫少商以温暖的笑容化解尴尬,他朝服务人员微微颔首,带着花藜离开这里。

  「我并不是在等你。」不管他信是不信,她都觉得有必要再三澄清。

  「我知道。」卫少商带着她来到外头的广场,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紧张,非得跟他说清楚不可?他们不相识,她当然不可能在等他,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他还晓得,不需要她一再澄清。

  「而且喜欢荷花的人是我,我来看荷影是很正常的,反倒是你,你为何会跑来看?」她记得荷花在他眼底就只是花的一种,他并没有特别喜欢或特别讨厌,不过从前他倒是常常陪着她去赏荷就是。

  Stop!不许再想从前种种,那都已成为过去式,不值得她回忆。

  她的疑问问倒了他。是的,他并没有特别喜欢荷花,今天不过是正巧在看报纸时,于艺文版发现在美术馆有荷影展览,他便想也没多想的放下手边工作,直接驱车前来欣赏。

  「想看就来了,有何不对?」他找了个最接近的答案回她。

  「本来就不对,而且是大大的不对。」贝齿紧咬着下唇瓣,不满的瞪着他,他的出现只会让她不断忆起想遗忘的过去,在她好不容易找到迥然不同的方式生活时,他为何要出现打扰她?

  「妳的说法很奇怪,这样的展览人人都可以来,我想不透我有不能来的原因。」他双手插进西装口袋,看着身前气红了脸的小女人。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的气质清灵且澄净,粉蓝色的洋装将她妆点得更为娇弱,使他的心盈满一种异样的感受,既是心怜又是呵疼。这样的情绪不该为她出现,可是他却想哄她、宠她,愿意挺起胸膛为她挡去外面的风风雨雨,只因对象是她。

  在这个时刻,他已忘了早有女友江如幽,他的眼只容得下她娇俏的容颜。

  他的说词教她无从反驳起,是以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紧抿着唇不说话。

  「为什么妳看到我好像很不高兴?」就他的记忆所及,他不曾得罪过她,那她为何要生他的气?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她略扬高声儿质问:「难道我看到你要很开心?」他有没有搞错?!在他那样无情待她后,她怎么可能看到他还笑得出来?

  「倒也不是,只是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偏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那一夜她对他冷笑,今天则是对他怒目相向,就算他感觉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

  「你怎么敢这么说?!莫名其妙的人是你不是我,一直被你欺骗的人是我!是我傻得可以,居然会相信你的甜言蜜语。」多年来的委屈一股脑儿爆发出来,她气得全身发抖,努力控制别掉泪。

  再怎么苦、再怎么痛,都不能在他面前流泪,她不能那么没出息。

  该流的泪,在得知他不会出现时早已流干,现在的她无比坚强,也无比快乐,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击得倒她。

  她沈痛的控诉教他傻眼!他何时欺骗过她?又何时对她说过甜言蜜语?怎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是否记错了?

  可脑子却不期然想起花豹说过的话。花豹说他和花藜曾交往过,再对照花藜所说的,难道一切都是真的?

  但是少阳的话也同时在耳畔响起,少阳要他别相信花家兄妹的说词,还说他们说谎都是因为两家感情不睦……真是这样吗?

  若是如此,他更想不透为何花藜要说这么容易让人拆穿的谎言?现在江如幽不在他身边,她更是没理由撒谎不是吗?到底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看她一脸受伤害的伤心模样又不假,那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发展已复杂到教人难以理解。

  「欺骗他人,或许你觉得很有趣,可是现在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一点都不有趣,我从来都不觉得有趣。」遭受欺骗的滋味太过痛苦,倘若事先知道他会这样待她,她宁可一开始就不认识他。

  「花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妳在说什么。」他愈听愈糊涂,假如他没猜错她话中的涵义,她分明是在指控他是个负心汉,是个乐于玩弄他人感情的混帐。

  「花小姐?呵!」听他叫她花小姐,她觉得陌生得有趣。

  「有什么不对?」她那一声笑比哭还教人感到悲凉,他心猛然揪疼着,为那带有无限痛楚的笑声,他好想为她抹去所有伤痛。

  「没有,你觉得对就对。」她耸耸肩,其实他也没叫错,从前他们两个处于她自认为的热恋当中,他当然不可能叫她花小姐,而现下情况不同了,他叫她花小姐也是应当,没什么好计较的,亦无须再回想他在她耳畔亲昵唤她时的万般柔情。

  跟她谈话就像有重重迷雾阻拦在身前,教他无法看清,总觉得就快要触摸到谜底,偏又起了更多的浓雾将他阻隔开来,使他摸不透、看不清。

  大脑不停转动思考,不断推想这些日子所听到的话──花豹的、少阳的以及她的。少阳的话容不得怀疑,毕竟少阳是他的亲弟弟,万万不可能说谎骗他,也没骗他的理由,那么说谎的人应当是花家兄妹两人。

  可他看花藜的表情不像在说谎,她的伤心是那样真实,看得他不由自主为她感到心疼,很想伸出双臂将她拥进怀里,跟她说声对不起。

  天知道他为何要道歉,但他就是不想看她伤心难过的模样,只要她不伤心,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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