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邵易摇了摇头。
羿丝走到他旁边坐下。「你心情不好喔?」
蒲邵易关掉电视,这才缓缓地转身面对她。「妳觉得我该心情很好吗?」
「什么意思?」他的话充满了找碴的味道,她不会听不出来。「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出来,我很笨,不要叫我猜。」她其实知道他为了什么事情不爽,但是被这么一逼,就觉得人都烦躁了起来。
有些事情不去想不去面对,日子都过得很快活,可是一旦去触及,不谈开来取得共识,想要若无其事地继续过日子,那是很困难的事情。
「我想妳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事情。」他瞪着她,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以为彼此都已经对对方有了某种程度的信任,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可是很显然她只想逃避。
她对于感情的逃避态度不是今天才有,可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感情进展,他倒是觉得是时候该面对了。
看着他脸色沉了下去,她也跟着板起脸。「我说过很多次,我这人是不谈恋爱的,你知道的,我又没有骗你!」
好吧,就算她耍赖好了,她就是要赖掉。
蒲邵易瞪着她,火大的瞪着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还是干脆掐死她算了。这种没良心的话她也说得出来?
「那请问我们这样又算什么?不是恋爱,妳跟我每天晚上睡在一起,让我吻妳,跟妳做爱,妳觉得这样叫做什么?」他气愤地朝她吼。真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看能不能摇出一点智能来。
羿丝被逼得没路逃,只好捂住耳朵。「不知道啦!这种话不是女人才会问的吗?你干么一直提这件事?我们这样不好吗?我觉得我现在很快乐呀!」
「很快乐?」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过来,好让自己能很近的看着她的眼睛。「当我这样贴近妳的时候,妳在想什么?当我这样吻妳的时候,妳在想什么?」他的唇带着热力缠绵地衔住她,用尽满腔的热情与爱意,他温柔地吻着她。
羿丝融化在那个吻当中,只能无助地攀着他,眼底一阵热浪涌上。
她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是用他的热情、用他生命的热度在吻她。
可是她还是害怕,这一次会成功吗?她曾经很用力地试过许多次,积极努力地追求属于她的爱情,可是一次又一次撞得头破血流。
直到她放弃,直到她把恋爱这件事情摒弃在她的生命之外,她的生活才重新获得了平静。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冒这种险。
她很清楚知道他期许她做到,至少做到愿意承认彼此的感情,可是她……心底那种沉埋已久的不安又开始翻腾了起来。
「邵易,你给我一点时间。」她抱住他的腰,哀求地说。
「我很想。」他捏住她的下巴。「羿丝,可是这些早晚要面对的。我们不是小孩,我们不是今天高兴在一起玩一玩,明天转身就可以各自过各自的生活,那不是我对妳的感觉!我想要一直跟妳在一起,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跨越过去。妳现在连承认我们的恋爱都不敢,那么如果我想结婚呢?」
「结婚?」她愣住了。「可是我们才认识多久的时间?我们……太快了。」她恍惚地说。
她的反应让他失望极了。
他叹了口气,手掌扶住额头。
「接受我爱妳的事实,有这么困难吗?」
他看起来好痛苦,而她也觉得心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样。
如果爱情这么深刻,为何还要让人痛苦呢?她其实不大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爱上她呢?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没有用,让一个男人这么的痛苦。
「也许……我们分开一阵子比较好,你或许就会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喜欢我。」她才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心好象要被掏掉了一样。
可是她该给他这样的机会跟空间,去检视看看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盲目的。她也很想自私地接受,然后在他的呵护中快乐的生活,可是万一有一天他醒过来了,发现过去这一段只是迷恋,那届时她又该如何接受呢?
只是她这话在邵易的耳中听来,完全是不同的诠释。
「妳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他的目光中只剩下冷寒的光芒。
羿丝压抑下眼底浮起的泪水,坚定地点头。
「明天我就搬回去原来的大厦,妳来不来?」他的拳头紧握着,像是要压抑什么似的。
「我……我留在这里比较好。」她的声音快要破碎了。
「随便妳。」他拋下这三个字,转身离开。
这一晚,他们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是彼此隔着一段距离。
他闷不吭声,而她偷偷咬着棉被淌泪,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隔天蒲邵易带着当初带来的旅行箱搬走了,羿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第九章
蒲邵易走了。
这一走已经好几天,羿丝每天除了上班之外,就把自己关在家里面。有时候出门去买个东西,也会想到他,然后就会站在街角抹泪哭泣。
受够了自己这种行为,她干脆上班就卖力的工作,把自己累得半死。下班就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省得在外头哭,丢人现眼。
她后悔了,深深的后悔了。
她以为只要不算开始,就不会有结束,所以不敢承认自己的恋情。因为怯懦而伤害了心爱的人跟自己,此时想来,很难不后悔。
原来承认自己感情所需要的勇气,跟失去他的痛苦此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可是地不知道他还要不要她。
那天离去时,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冰冷。
她让他失望了。
这几天,只要手机一响,她就像疯子似地扑过去接,可是那不是他,他一通电话也没打。
他们这样算是分手了吧?是她害的,干了蠢事,把他给气走了。像邵易那么骄傲的男人,怎么会再回头呢?
推开浴室的门,她打算先梳洗一下,却站在浴室门口发着呆。
她想到他卷起衬衫袖子,一手拿着刷子,一手拿着清洁剂帮她洗厕所的模样。那个身影是那样历历在目,她怎么有办法忘记?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帮她洗过厕所。
只有他。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帮她讨过债。
只有他。
一直都只有他。他为她做了好多好多不曾有人做过的事情,他虽然爱面子,可是却把她的需要摆在前面。
就算她煮饭毒到了他,他也没有怪她;就算她把他的厨房烧了,他也只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真的爱她。她那天为什么还要放他走?为什么还要故作高贵呢?
「呜呜……乔羿丝,妳这辈子就只会干蠢事,笨到不可救药!」她蹲坐在厕所门口哭了起来,想起他的种种,更是心痛得无法抑制。
她哭到自己都很狼狈,长发乱七八糟,脸上涕泗纵横。
维亚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妳到底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到什么时候?」维亚站在她面前,低着头问她。
她那天就知道这两个人会吵架,没想到吵得这么激烈,蒲邵易都搬回家了,而这个羿丝每天光会把自己关起来搞自闭。
「妳没看我在哭吗?!」羿丝继续地哭着。
「看到啦,那又怎么样?」维亚凉凉地说。
「妳这个无情的人,我怎么会有妳这种朋友?」羿丝气愤地瞪着她。
「拜托,我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妳后悔了?觉得自己干了蠢事了?」那天羿丝巳经告诉她争执的过程了,听得她直呼不可思议。「那妳去哭给蒲邵易看啊,躲在这里哭有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