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考虑要不要放弃时,贴在房门板的耳朵听到了一阵虚弱的呻吟声。
她皱眉,趴上去再听一下。果然过了几秒钟,那声音又出现了。
事情不大对劲,他该不会生病了吧?
「蒲邵易,我要进去了喔!」她朗声说话,然后扭开门把打开房门,门内的情景让她倒抽口气。
卧室内只剩下床头跟浴室的灯开着,蒲邵易穿著睡衣摊在床上,脸色一片的苍白,眼角却散发出阵阵的凶恶气息。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赶紧跑过去在床边蹲下来。
蒲邵易咕哝了句什么,她听不清楚,只好再靠近一点。
「你说大声点,我听不清楚。」她把脸凑近一点,更觉得他的脸色很难看,看来八成是真的生病了。
结果他举起虚弱的手,一把扣住她的脖子,霎时眼底迸射出杀人的光芒。「乔羿丝,我要杀了妳!妳用妳做的菜毒杀了我。」
「啊……」她惨叫着想要退开,但是蒲邵易简直是用尽意志力掐住她的脖子。好在他身体虚弱,根本没什么力气,她鬼叫着挣脱开来,跌在床侧大喘其气。「你生病啦?吐了吗?拉肚子吗?」
看着他点了两次头,她的心一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卤肉没熟的关系。完了,该不会是食物中毒吧?」
她弹跳起来,人在室内绕来绕去,急到失去理智。食物中毒耶,弄不好会死人的。「该怎么办?报警……对,救护车、救护车……」
她才拿起床头电话要拨一一九,马上被他伸手给按掉。然后他用剩余的力气转头瞪她。「怕丢脸丢不够吗?我们自己开车去医院。」
「开车去吗?喔好。我去拿皮包。」她马上跑回房间拿了皮包跟外套,然后就直直奔回来找他。
她满心的罪恶感,光是他那虚弱的样子就吓坏她了。都是她害的,要不是他现在没力气,恐怕早掐死她了。
当她再度破门而入时,蒲邵易正挣扎地脱下睡衣,要套进外出用的休闲裤中。顿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该死的妳,就不会敲一下门吗?」困窘的人居然是他,他恼怒于自己这种无助的状况,连穿条裤子都觉得虚弱。
「对不起。」她红了脸,目光还留连在他那肌肉均匀的大腿上,发现他还真是一个强壮的男人。努力克制着脑子里面奇奇怪怪的想法,她走过去。「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他气恼地挥开她。「如果我连条裤子都没办法穿,那我干脆死了算了。」
他已经够气自己的虚弱了,尤其当她那样看着他光裸的大腿时,他居然一时间忘记胃里头的痛楚,只想叫她过来让他碰碰她。他想要她的手放在他身上,想要知道那双白嫩的手滑过他肌肤的感觉。
喔,真是该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满脑子想入非非?
为了保留他仅存的自尊,羿丝只好转身从衣柜帮他挑件外套,让他有些许隐私。她知道这男人其实挺爱面子的,自从认识她以来,似乎已经做了好多次他觉得有碍颜面的事情,那天帮她讨债似乎就是一个例子。
说不定他连站在街头接吻都觉得丢脸,不知道他对那一个吻有何看法?
啊,真是的,当有一个病人需要照顾时,她还在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证件带了吗?车钥匙呢?」她抓过他原本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准备由她来开车。
他已经穿好衣服,却瞪着她的动作。「我开。」
「不行,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开。偶尔坐一次女人开的车子不会死啦,还是你宁愿让救护车送你上医院?」她拎着钥匙威胁地问。
他停在那边犹豫了好久,才终于不情不愿地让步。
蒲邵易第一次搭女人开的车,心里唯一的愿望居然是希望有更多的力气,好让他可以动手掐死她。
居然还敢说男人是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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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邵易被医生留在医院观察,打过点滴、吃过药之后,饱受折腾的他终于睡了几个小时。
再度转醒,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趴在他床侧呼呼大睡的女人。
他忍不住凝视着这张娇俏的脸蛋。她侧趴着,小巧的鼻梁从头顶看过去非常的可爱,而那白皙的肌肤……触感果然很舒服。
回过神来时,蒲邵易的手指已经自有意识地找上了她的脸。她还有一头又黑又浓密的发,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撩起一缁黑缎,在发丝穿过指间而落的瞬间,他甚至可以闻到她头发的清爽香味。
那是他的洗发精味道,用在她身上好闻极了。
羿丝显然是累极了,陪着他又是检查又是打针的,昨天他看到她急得快跳脚的样子,胃虽痛,却觉得整个心都舒坦了不少。
医生建议他留下来住院一晚,而他原本不愿意的,可是这妮子发挥了前所未见的固执,好象他不住院随时会死掉似的,最后他也只好妥协,谁想到地居然这样趴在这里睡觉。
「羿丝。」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脸。「妳这样睡会不舒服,回家去睡吧!」
天已经亮了,他的胃已比昨天好上许多,顺利的话,下午或许就可以回家了。
「唔……」她眨了眨眼醒过来,一看到他忽然想到什么似地跳起来。「点滴打完了吗?你还痛吗?想吐吗?」
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他心里头不禁一阵热,一个冲动,他伸手拉住她,将她按下来,好让自己的唇得以夺取她的。
这个吻在她的屏息中开始,也在她的屏息中结束。
「呼吸,傻瓜。」他看她胀红的脸,又拍了她的下巴一下,然后啄了啄她的嘴角,这才放开她。
羿丝像是被吓到了似的,久久才有办法开口,结果一开口就是一个劲爆的问题--
「你为什么吻我?」她大声地问。
蒲邵易的身子一僵,疑惑地转头看她,想要看出她真正的情绪。
可是羿丝眼中有着迷惑,有着激情未退的痕迹,但并没有预期的后悔或者厌恶。
「因为我想吻妳。」他试探性地给了个摸棱两可的答案。
「那么上次那个也是吗?第一次那个勉强可以算是一时冲动,那么上次呢?」她匆匆问出口,却在见到他眼神变得深沉时停住了。她其实很想问他对她的感觉,可是她一开口却是:「呃,我是想让你知道那个……」
「那个什么?」看她吞吞吐吐的模样,他不禁开始有气。
她以为他爱放任自己这样冲动吗?明明她就是个惹祸精,跟他这种高效率、高水平的做事方?大异其趣,他应该继续用冰冷的态度对她才对。可是瞧瞧自己干了什么?乖乖地吃下她喂他的那些「毒药」,现在搞成沦落在医院了。
「就是那个你知道的,我已经发过誓,我这人是不谈恋爱的。」她一口气说完,看着他脸色逐渐被阴霾笼罩,然后又转变成讥诮。
「可以说说为什么不想谈恋爱吗?」他问。
她被他脸色的变化给扰乱了心思,当他从那个感觉很亲近的蒲邵易变回了冷漠的他时,她简直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没事提这个做什么?
可是不提不行,她真怕自己禁不住诱惑,莫名其妙喜欢上他,就这样跟他谈起恋爱来了。可是她已经决心不要沾惹这东西,所以只好提醒他,好让他来截断这种可能性。
虽然把彼此的可能性硬生生扼杀很痛苦,可是这样对她比较好,不是吗?她已经受够感情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