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下楼,他们居然仍然留在原处。
啊?造反之后,还想她就这么送他们回家去?没那么便宜。
她走到佳舲旁边,伸手就把雨农抱过来。佳舲谨慎、防卫地看着她。
「你们闯的祸,自己收抬。」绡瑶平静地对他们说。「厨房没弄干净,今晚没有晚餐吃。明天不弄干净,明天也没饭吃。还有,你们既然这么喜欢客厅,从今晚开始,你们就全都睡客厅好了,雨农没有加入你们的杰作,他可以跟我睡。」
她抱着雨农转身上楼。
「你还要我们留在这?」佳舲问,甚是意外。
绡瑶静静看着她。「你们要在这待到泽光来接你们为止。有本事的话,你们把房子拆了我也不管。」她走了几阶,扭过头,平心静气地又说。「我以为你应该比较懂事的,佳舲。你不在乎我的感受,至少要关心泽光,体谅他现在没法兼顾你们所有的人,你太令人失望了。」
绡瑶不知道雨农上一餐是几时吃的,不过他没哭没吵闹,他的尿布也是干净的,她便把他放在地毯上。然后她惊讶地发现,一岁的雨农竟然不会坐也不会爬也呆呆坐着,看着她。
*****
「孩子们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泽光晚上七点多时来电话,绡瑶在房间里接。向孩子们下最后通牒后,她还没有下去过。她不晓得他们在做什么。
「没有,他们出奇的乖和听话。」她说的是昨天。「你听起来精神还不错。」
「说实话,昨天晚上,还有今天从医院回来,看不到他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我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好空洞。但是昨晚我睡了个好觉,今天下午也睡了个好久没这么清静的午睡。」
「那太好了,泽光。」
「我仍然感到很过意不去。不过也因为我知道他们是和你在一起,我很放心。」
「你本来就不须要担心。」
「他们没害得你没法工作吧?」
「哦,完全没有影响,我今天照常去上班,佳舲在家带着他们。」
「那就好。他们人呢?怎么没听到一点声音?」
「都在客厅,大概在看电视。」
「还是你有办法,或者是你们女人的母性天性使然吧!我就没法子让他们这么安安静静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母亲也拿这些精力充沛的小家伙一点法子也没有。」
「哦,他们确实精力十足,不过我自有妙计。」
「改天得向你讨教讨教。」他接着口气一转,浓情蜜意起来。「我好想你,小瑶,真希望没有这些波波折折的事情。你想我吗?」
「抱歉,我太忙了。」她说,然后笑起来。「我比你更希望这些混乱的情况赶快过去。」
「但是如果没有这些事,我们恐怕就不会认识,也不会有机会在一起了,不是吗?所谓『好事多磨』,认真说起来,还得感谢有这些孩子让我有借口第一次时把你找来呢。」
「对了,泽光,你知道雨农不会坐也不会爬吗?」
「他才满周岁不久,还小不是吗?有什么不对吗?」
雨农就乖乖躺在她旁边,有时张着无邪的眼睛对她笑,有时专注地玩他的手指头。他有什么不对吗?她也说不上来。
「他好像过分安静,而且,小孩不是六、七个月就该会坐会爬了吗?」
「这个……你可问对人了。」他涩涩地说。「我想我得请教一下我母亲。或者你有朋友有孩子的,是否可以问问她们?」
他倒提醒了绡瑶。和他结束谈话后,她马上拨给心兰。
「心兰,我记得你以前帮你嫂嫂带过小孩是不是?」
「是啊,那是我结婚以前。我大嫂满月就要回去上班,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保母,我那时没有工作,结果一带带到我要结婚了,我侄子都一岁多了,他们才认真的给他找了个保母。怎么!你是在未雨稠缪吗?行,没问题,你要是闪电结婚,又比我早造人,我无条件免费帮忙。我这个保母可是有口碑的哦,想我那个侄子……」
「心兰,不是我的小孩要你帮忙。」
「老天,你要开个托儿所吗?」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一个满周岁的孩子,不会坐也不会爬,只是安安静静躺着,正常吗?」
「先告诉我这是谁的孩子?」
「他父母都不幸去世了,我也不认识他们。」
「唉,这事情很复杂。他的情形不正常吧,是不是?」
「小瑶,别告诉我你在路上捡了个弃婴,而且你准备留下他自己抚养。」
「我真不愿意这么说,不过听起来这搞不好是个弱智儿童。」
绡瑶倒抽一口气。「哦,不。」
「孩子在你那?」
「就在我旁边,他吸着手指头对我笑了两个小时了。」
「我马上边来。」
「心兰……」她已经挂了。
绡瑶再拨过去,心兰的丈夫说她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出门了。
绡瑶叹一口气。等心兰来,看到她家里的景况,和其他孩子……那些小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她正纳闷地打算下去看着,抬头便望见越新和松子怯怯地站在她房门口。
「什么事?」她和气地问。「厨房打扫干净了吗?」
两颗脑袋一起点了点。
「松子牙痛。」越新报告,指着她的嘴。
「越新肚子痛。」松子指着他的腹部。
「嗯,很痛,」越新强调地皱起脸,做出痛苦状。「快要打滚了。」
绡瑶忍住笑。「韩一和华安呢?他们也肚子痛吗?」
「韩一说,越新代表痛就好了。」松子天真地说明。
「佳舲呢?」绡瑶问,由床上站起来。
他们摇摇头。
绡摇看一下床上的两边,他躺在这应该没有问题。她双手各牵起男孩和女孩的小手。
「对不起,阿姨。」松子小声说。
「阿姨的番茄饭好好吃哦。」越新柏着马屁。
绡瑶又是心疼又好气又好笑,她捏捏他们的手,牵他们下楼。
「越新今天在屋里练球,是真的吗?」
她须要证实不是佳舲教唆他们制造混乱,那太可怕了。
越新考虑了一下。
「你要赶我出去,还是送我去爹地那?」他小心翼翼地间。
「你说呢?」她反问。
「越新好害怕,他打破玻璃。」松子答。
「我没有啦。」越新赶快辩白。「是球,球打破玻璃的,阿姨。」
「这个待会儿再说。玻璃破了以后呢?」
「佳舲说,没关系,你会带我们回去爹地的爸爸、妈妈的家。」松子照实报告。
「华安摔杯子,他生气,他说我们统统要被赶出去了。」越新说。
「杯子打到韩一,」松子接下去。「韩一也拿杯子丢华安。」
「没打到。华安拿漂亮的彩色盘子又投给韩一,华安投得很准,他打到桌子,盘子破了。」
「不可以说投啦,盘子又不是球。」松子纠正他,而后向绡瑶一本正经解说。「越新误会了啦,他以为华安和韩一丢来去去的和他玩球,他就拿棒子.....」
「球棒啦!」这回越新大离纠正她。
「嗯,球棒,越新拿球棒这样跳过去,这样跳过去……」松子边说边跳来跳去的表演。
绡瑶总算明白沙发上的脚印怎么来的了。
「谁搬动桌子和沙发?」
「华安。」越新说。
「韩一。」松子说。
绡瑶又明白。「华安丢的时候,韩一推沙发去挡,自己躲在沙发后面。韩一丢的时候,华安也做相同的事,对不对?」
「对。哇!你好聪明。」越新说。
「然后呢?」绡瑶叹息地问。「厨房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