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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朱、心、雀,我欠你债没还呀!」方羽恼怒得头顶快冒烟。

  「那就欠著吧!反正我钱多得没处搁。」气吧!看能不能吐两口血。

  「你……」

  朱鸿鸿扯著他握拳的手。「公主是哪一个人?」

  「公主是中国人。」他忘了她不是龙门中人。

  「中国现在还有公主吗?是蒙古、新疆,还是台湾的九族?」皇族近来已没落了。

  方羽顿然一喊,「你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你才一身沧桑呢!」倦懒的朱心雀用俏臀挤走他,和气的握起朱鸿鸿的手。「公主是我们对龙门门主的昵称。」

  「走开,朱雀,她是我的女人。」他不客气的推开碍眼的橡皮糖。

  宝贝似的从她手中将朱鸿鸿抢过来,方羽是打死不放手,一副防贼的模样盯著朱心雀。

  她脸色变了变。「你不怕公主了?」

  「少拿公主来压我,她要是在这里你敢悠哉悠哉地消遣我?」公主是闲不下来的人,岂有可能久待一个地方。

  先前他是怕习惯了,忘了依常理判断。

  「学聪明。」还没变傻子,真叫惜。

  「一山难容二虎,烟的坛口让给你蹲,我要带心上人逍遥去。」早知道她在就不来。

  龙门的女人个个牙尖嘴利,能逃过公主魔掌的朱雀自然不能小觑,想要全身而退得看准时机,不能正面痴缠傻斗。

  原以为朱雀会戍守龙家主宅,没想到公主会反其道而行,使出看家本领盗走自个的东西,让忧患楼的安全人员一头灰。

  此行可谓是送肉喂虎,自寻死路。

  「等等,雨护法,有件事应该让你知晓。」她正闲得慌,总要找件事来做。

  「台湾有朱雀堂主坐镇,小的不敢越权。」礼多必有诈,方羽警觉地放下身段。

  提防我?「听说张箭死在日本公海,你的虹影报告了没?」

  「喔!死咯,我会寄篇悼文去。」三个字!死得好。

  他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虹影是个自负的杀手,不会允许自己失手两次,他信得过。

  日本?!

  嗯哼!姬野达夫会抓狂。

  「不好吧?我怕你寄不到。」朱心雀掩口一呼,故作懊恼样。

  方羽皮笑肉不笑的抱著胸轻睨,「说吧!我的心脏很强。」

  「你知道龙门的女人除了懒之外就是爱管闲事……」

  「说、重、点。」

  龙门女子的个性他熟得可以烤头象。

  表面助人,实则整人。

  「那日我路过鲨头帮,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热情相约,所以进去坐了……二十分钟。」够她喝个下午茶。

  二十分钟,够狠。「死了几个人?」

  「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咱们得给警政署长一个面子,大家都是自己人。」

  「几个?」

  「零。」

  「哇!你够毒,要人生不如死。」这是整人最高招,要他们活得痛苦,失去身为人的尊严。

  「谬赞。」她只是一人送两颗子弹,在膝盖骨。

  顶多爬行一生而已。

  咦!不对。「朱雀,你是不是遗漏了什麽没说?」

  「瞧我糊涂的,你不说我倒是把这事搁著。」她的笑容甜得令人发麻。

  「说。」方羽从牙缝逼出这个字。

  「我一向同情弱者,不忍心看鲨头帮的兄弟流离失所,命人把他们全送去你那儿医治了。」

  方羽脸色突地一寒,「你将他们送到……我在台湾的落脚处?」

  「没错,我心地很善良吧!」快把房子掀了,我好向上头申请重建。

  钱多不花太浪费。

  他冷笑地搂著朱鸿鸿往外走。「无所谓,龙门是善门,养得起垃圾。」

  「你不管?」朱心雀为之一愕。

  「朱雀,我的天雨堂在德国,我的辖区是欧洲,亚洲不在我负责的范围,你去唐朝找烟回来处理。」

  「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帮你还得替你善後?」该死,偷不著鸡赔了把米。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愿问其详。」下回改正。

  「因为我是方羽不是雷刚。」

  「嗄?!」

  「他正直、负责,而我……」方羽得意的大笑。「我是方痞子呀!」

  啊!失策。朱心雀少算计到这一点。

  「好好玩呀!小麻雀儿,多跟公主学学奸狡。」

  他无礼地挥挥手,揽著朱鸿鸿走向玻璃电梯。

  「好样的,雨,我一定要算计你一次。」

  电梯缓缓下降,方羽背脊一阵冷,似被人怨恨,他不经意的回头,在楼与楼的交会点,瞧见那抹充满诡异的笑容。

  ※※※

  走过一家又一家的精品店,逛了一间又一间的百货公司,一直在想著朱心雀最後那抹笑的含意,方羽粗心的没发觉爱人出奇的沉默。

  一阵骤起的喇叭声惊醒了他的神智,蓦然察觉她身上又披上一层冷膜,将人隔绝在外。

  「看著我,鸿鸿,是不是我做错了什麽惹你不快的事?」是他疏忽了她的心情。

  朱鸿鸿不愿看他的眼,怕看到虚伪。「没事,只是不习惯台北的空气。」

  「说谎,你在疏远我。」这种事,情人最敏感。

  「你想太多了,我本来就不爱讲话。」至少我的谎言没有杀伤力。

  「那是在遇到我之前,你打算遗弃我的爱吗?」是的,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她牵强地扯动嘴角,「你老是爱夸大,哪来的遗不遗弃,我们都是成年人。」

  「对,就是这句话,你把我们之间的感情说得好廉价,好似成年人的一夜情,天一亮拍拍屁股走人。」

  他有种莫名的恐惧,怕她关上心房不肯爱。

  「我本来就把感情看得很淡,我是个冷情的人,不适合谈恋爱。」有爱就一定有伤害,她受不起伤。

  方羽严肃的捧起她的脸不准她逃避。「你可以欺骗全天下的人,但是不要连自己也骗。」

  「路人在看,你不要耍猴戏了。」朱鸿鸿垂下眼睑,不愿直视他的眼。

  路人来去匆匆,急促的步调无暇管旁人的情事,无意的瞟一眼不理会,继续自己的事。

  「你把我的感情当猴戏?」他发现口气冲了些,冷静地吸了几口气。「我对你是认真的。绝无虚假。」

  「你是童子军嘛!日行一善和发誓是家常便饭,我不会挂记在怀。」她听见心泣的声音。

  在这决裂的当口,她居然发现自己深深爱上他。

  这爱来得未免可笑,她败给自己的心。

  方羽真想把她摇醒。「不要把我说过的话回敬给我,你做不来尖酸刻薄。」

  是呀!她是医生。朱鸿鸿悲哀的想著。

  「看我的眼,以你的聪明慧黠,看清楚我的眼睛在说什麽。」他的语气中饱含痛苦。

  在他带她去龙门坛口时,她还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惊讶得嘴都阖不拢,不停地找出有趣的话题问他,清亮的眼闪著光彩。

  难道是朱雀趁他去端茶点这空档说了不该的话?

  也不对,她们相处得颇好,朱雀虽然想整他冤枉,但绝对不会找她下手,挑拨两人刚萌芽的情感,顶多吐他槽,说些令人难堪的话题。

  她是在何时变得不对劲?方羽绞尽脑汁去回想离开前的话。

  到底是哪一句话把她吓回原来的壳?

  「方羽,我累了。」是心累。

  他惶然地抓紧她的肩膀。「在宣判我的死刑前,我有权要求听听自己的罪状。」

  「你很好,很优秀,是我懒得处理感情的事,我想专心在医学领域上。」只有病人不会背叛她。

  「你懒我勤快,感情的事我来负责,你想扩充医学涵养,龙门的专属医生个个学有专精。」他近乎讨好的说道。

  「我……」朱鸿鸿咬著下唇心发酸。「你何苦为难我,我没有你想像中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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