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水柔记起一开始她为了保护自己,还曾跟大嫂狠狠的打过一架;结果呢?她不但惨败,被打得全身是伤不说,还被关进柴房里,没有食物吃。当时要不是有张嫂和小春帮忙,她搞不好已经饿死了呢!
就因为如此,她才会积极的想跟哥哥学武功。
谁知道哥哥会这么忙,不过是一招半式,她却学数年而未果,唉!
当张丽红终于累了而歇手的时候,陈水柔也昏昏沉沉的陷入半昏睡状态。
只是一路上,在半梦半醒之间,刁震天那张俊容时时出现在陈水柔脑海里,因而使她能听而不觉张丽红包毒藏狠的谩骂。
或许,这也算是陈水柔的另一种幸福吧!
只是,他会不会来救她呢?
刁震天在哪里?
其实刁震天并没有走远,不过是到镇外的溪涧边罢了。
当陈水柔正水深火热的倍受她大嫂的凌虐之际,刁震天正在溪涧上游的小瀑布下冲澡。
说真的,要不是被陈水柔给挑起的欲望一时很难消退,他大可不必跑来这里冲冷水。
自从师父黄山老人去世后,这十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也绝口不提感情,因为他怕!
和师父十数年如父子般的感情,在师父重伤身亡后,他痛不欲生得差点失去性命。还有他呵护备至的小师妹……
唉!真是应了那一句「往事不堪回首」呀!
只是,水柔的单纯和率真深深吸引着他,而真正蛊惑他去发掘的,却是她另一种沉潜的美,和她提出的婚约。
也因此,他决定不再抗拒感情,干脆随着自己的心意为之。
直到全身的燥热全被激流冲刷至冷却,他才拿起换下的湿衣匆匆返回客栈。
「大爷,你点了这么多食物,是要……」掌柜拿着刁震天刚点好的菜单,不确定的问。
「送到菊字号房。」他沉稳的说。
想到此刻陈水柔正在房里等他,刁震天不自觉地加快上楼的步伐。
「菊字号房?」
「怎么,那位姑娘已经点过了吗?」长年冷漠的面容,大概只有在提到陈水柔时才会展露一丝笑痕。
「是的,可是……」
脚步顿了下,刁震天回头,俊颜是一贯的冷然,「到底有什么事?」
「那位姑娘是点了食物,可我们还来不及上菜,她、她就走了。」
「走了?」寒眸一瞪,原本和刁震天说话就有点胆怯的掌柜,更像突然被冻结了似的直颤抖。
「是的。」掌柜颤巍巍的回答。
「去哪里?还有,她有没有交代什么?」明明是询问的句子,但那口气却足以冰冻沸水。
「不、不知道去哪里,也没、没有交代什么。」
瞧这侠士越来越冷峻的脸,还有全身所迸射出的寒芒,掌柜的实在无法不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的项上人头会不会在他一怒之下,跟自己的身子分家了?
「告诉我,那姑娘往哪里走?」
「我不、不知道。大侠饶命,我不是故意不知道的!」
接着,只见黑影一闪,掌柜的已经失魂的惊喊出声,并昏了过去。
然而,即使明知掌柜之所以会被吓得昏过去,正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刁震天也没去理会,反正有的是店小二可以处理。
他只是多放了二锭金子,算是付过费用之后,眨眼间便已失去踪影。
第5章(2)
走过邬陵、逍遥镇,在未进邬城的伏牛山下,陈家一行人仍是安静的走着;一切显得相当平静,除了轿内的张丽红。
「死丫头,我说了那么多,你都给我记清楚了没有?」瞠着双眼,张丽红的口气有着不耐和嫌恶。
「嗯。」陈水柔落寞的回应着。
她实在无法对张丽红这一路来的疲劳轰炸做出其他更多的回应,因为她实在太累了。
而这种要死不活的回答,别说张丽红会生气,连陈水柔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忍不住水气又冲进眼眶,不是因为身上被张丽红掐得瘀青而疼痛,也不是连日来被局限在这方寸之间,彷如囚犯般不见天日、没有自由而郁闷,而是恨极了自己的懦弱反应,还有,她很想念刁震天。
她的小刁相公现在到底在哪里呀?是不是已经查到她被大嫂绑走,而赶来救她了呢?
「死丫头,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没有?」
「嗯。」她还是随口应着。
她正想着她俊帅的相公呐!谁有空理会那个凶婆子。
反正,她大嫂除了欺负她、威胁她,恐怕也没别的更有建设性的话了。
还有,只要让她找到机会,她一样会想办法再逃跑。
这一次她发誓,绝不再只顾着玩,一定要拜托她那个看起来酷酷的,武功又深不可测的小刁相公救自己的爹爹和哥哥,以免他们在她逃离后,真的受到张丽红的毒害。
想着想着,陈水柔连在睡梦中都偷笑起来了呢!
轿外倏地马儿长鸣、人阵大乱,一连串的惊嚷后,当陈水柔还睡眼惺忪时,原本就单薄的轿门已被不客气的撞了开来。
「相公!」
陈水柔满心都在想着刁震天,听到有人撞开轿门,以为真的是刁震天来救她了,害她高兴得抢在她大嫂之前迎了上去,谁知道——
「瞧瞧,有个小美人耶!」
硬挤进门的大汉头上绑着红巾,一件油腻腻的短背心根本遮不住他凸出的肚子,再加上满胸的黑卷毛,活像只大肥猪,吓得陈水柔原本急冲出去的身子,硬是紧急定在原地。
「你是谁?」陈水柔蹙紧黛眉瞪视来人,开口怒问着。
俊哥、丑男的面容猛地交叠,相差何止数十万里,一时真教人很难接受耶!
「我是你的相好呀!小美人。不过,你要是想叫我相公也行!」
「相你的头!」陈水柔不客气的啐了声:「走开啦!」
眼前这个大汉,那一副贼兮兮的德行,还有那副口水流满地的样子,都让她讨厌死了!
「走开?行!小宝贝,我就带着你一块走!」
说完,就像拎起小鸡似的,大汉伸手一捞,陈水柔连惊叫都来不及,就被粗鲁的挟持出去了。
「叫你放手还不放,可恶!」
来不及求救是一回事,但拳打脚踢以求挣开大汉的箝制,绝对是种本能。所以此刻,大汉会哀号连连,正是陈水柔死踢狠抓他的结果。
「臭娘们,看我把你打得服服帖帖的!」
抚着自己被抓得满是伤痕的大花脸,大汉不甘心受创在一个小女子手中,随即扬起如蒲扇的大掌,眼见就要往陈水柔娇嫩的右脸颊甩下……
「住手!」
突来的大喝,使大汉的手顿时一松,陈水柔同时也得到了自由。
「是!寨主。」恭谨的抱拳一揖,大汉立刻退到一旁。
「原来你就是寨主呀!难怪比他有礼貌多了。」拍拍裙上的灰尘,陈水柔好整以暇地道,完全不知危险将至。「瞧瞧你的手下,多不懂规矩,把我们的轿子打烂了不说,还……」
语气一顿,因为陈水柔突然被轿外的景象给震慑住了。
横尸遍野?呃,也不算是啦!但哀鸿遍野就绝对是十分贴切。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伤我们的家丁?」
「因为他们想反抗!」
冷冷的一张僵尸脸、平板得毫无抑扬顿挫的声调,和一副魁梧的身材,这个叫寨主的,长得还真的跟熊差不多。
只不过,虽有这样的结论,却仍没让陈水柔懂得收歛些。
瞧她此刻据理力争,娇蛮的模样。
「反抗?你们要是不打劫,他们怎么会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