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晚上要去应酬喔。」助理詹美如站在她面前。
思绪被打断,她意兴阑珊地问:「哪里?」
「天母的日本料理店。」
「我一个人去?」舒冬海皱起眉头。
「对方是知名公司的屠经理,妳也认识呀。」詹美如抿着嘴偷笑,「这次他们公司的尾牙活动,还特地找我们。」
「改个白天的时间,我不想浪费下班后的时间。」
「不行啊,屠经理说晚上才有空。」
「好吧!」只好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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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经理,好久不见。」舒冬海到达天母的日本料理店之后,走到预约好的包厢,便看到一个已经微醺的男人。
「舒小姐,快坐下。」咧开嘴笑了下,屠经理热情地招呼,「要吃什么,别客气,尽量点。」
「谢谢,我不饿。」
「女孩子就是这样,老嫌自己太胖,嚷着要减肥。依我看,妳实在太瘦了,多吃点东西,多养点肉,男人会更喜欢的。」他拉起她的手,「女人还是要肉多点,抱起来才会舒服。」
这已经算是名副其实的性骚扰,舒冬海气恼地只差没转头就走。
「屠经理,谢谢关心。」忍住心中的嫌恶,她退开身子,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今天你想讨论贵公司尾牙的事情,我已经把资料带来了,请你瞧瞧。如果有任何问题,我再拿回去修改。」
「那不重要,随便妳喜欢怎么做都行,我无条件赞成。」他挥开挡在两人间的资料。
「是贵公司决定怎么做,而非由我决定。」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你还是看看吧!」
「没关系啦!」倏地,拉住她的手,屠经理借着酒意表达倾慕之意,「我一直很喜欢妳,也曾经几次表达过爱意,可是从来得不到响应。为什么妳这么喜欢吊我胃口?」
「我从没给过你亲近的机会。」舒冬海正色说,甩开他的手。
「女人都这样,就算心里喜欢,表面上也要装一下。我不介意妳拿翘,可是我已经等太久,应该够了吧!」
「屠经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我先走一步。」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我等了好久,才等到妳呀!」
「放手。」
「不,美人在怀,哪能说停就停。」
她的脸色愈发冷硬,「屠经理,这里好歹是公共场所,只要我大声点,很快会有人进来,请你自重。」
没想到她的话没能将他打醒,反而让他更想一亲芳泽,「舒小姐,从认识以来,我就一直很喜欢妳。」
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碍于男女天生的差异,无法挣脱的舒冬海别过头,对准他的下盘,等待机会给予致命的一击。
没半晌,一阵像杀猪般的哀嚎声响彻云霄。屠经理抱着胯下,不住地哀鸣着。
「妳这个……女人……」
「别以为女人好惹。」她冷冷地看着他。
「我杀了妳。」
屠经理不顾一切的扑向她,用力地掐着她纤细的颈项。
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他那番威胁的话,舒冬海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牢牢地箝制住。
空气瞬间被抽空,她努力地挥舞着手脚,挣扎着想要逃脱他的手下,但都无法移动分毫。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真的快死了,眼前跟着发黑……
倏地,新鲜的空气冲进肺部,原本加诸在身上的力量消失,重获自由的她不停地用力咳嗽。
短暂休息片刻,神智恢复之后,舒冬海环顾着包厢,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看到石磊后,她立刻安下了心,松了口气。
「是你救了我。」
「现在妳打算拿这家伙怎么办?」
「舒小姐,我只是一时胡涂,请妳原谅我。」
看着已经被吓醒的屠经理跪在地上拚命地求饶,她别过头去。
「拿人命开玩笑,这种男人最好别放纵,否则放虎归山,难保他不会再生伤人之心。」石磊提出建议
「不,不是的,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
「如果我晚来一步,妳就没气了。」石磊继续说。
原先他只是打电话到她的公司去,得知她今晚有应酬,地点就在此处。
许是心血来潮,更或许是两人心灵相通,他心中就是有股异样的感受,坐立难安,非得亲自来一趟,就算最后只是充当司机送她回家也好。
幸好他来了,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原先只想吓吓她……」屠经理的声音愈来愈小,怕是也想到后果,所以无力辩解。
「屠经理,我实在无法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舒冬海终于开口,眼神却无法直视他,「但也相信你真的是无心之过,所以这次就算了,希望你方才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而非求饶的伎俩。」
「谢谢,谢谢妳的宽宏大量。」屠经理感激涕零,「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请你确实的自我反省吧!」
「我会的,绝对、保证。」
在声声道歉后,屠经理飞快地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他们两人。
「妇人之仁。」打她有了决定后,始终没有开口的石磊这时才发表意见,「妳会后悔的。」
「他……不是个坏人。」
等到屠经理走了之后,舒冬海才真正开始感到害怕,打从心底直发寒。她忙着平复自己的心情,忙着让打颤的牙齿停下,忙着让自己有勇气站起身来,面对门外真实世界里的男人们。
「为避免他再伤害更多的女性,方才妳应该让我把他交给警察处理。」石磊满是埋怨。
「这样一来,他的一生就毁了。」
「哈!我看妳是怕影响生意吧。」
「也许。」
「所以妳也是心甘情愿,那我方才真是多管闲事了。」
「我是为了公事才不得已……」
「少拿工作当借口。妳若非真的想和他出门,就别答应他的邀约。」
面对他火气旺盛的话,她嗫嚅的开口。
「我不知道他会这样。」舒冬海倏地打个哆嗦,「以前他都是和蔼可亲又易于亲近,所以……」
「妳在社会上打混这么久,男人有多恐怖,难道还不清楚?」石磊挑高眉,「特别是外在软弱的男人,实际上是将愤怒隐藏在平和的外表下,这种事情还要我说吗?」
「这是工作、工作嘛!我也得生活,也得赚钱呀。」
空气愈来愈闷,连原本觉得宽大的空间也变得狭窄,坐不住的舒冬海起身踱起步,绕着室内转圈子。
「工作有那么重要吗?可以让妳连命都不顾。」
「对,没有工作,我就什么都不是。」
「女人就别强出头,像妳,一点都不可爱。」
「没错,我是不可爱,所以当年你才会离我而去,不是吗?」多年来蛰伏在心中的满腔郁闷在此刻全爆发出来,「我不够可爱,没能留下你,不就是因为太好强。」
石磊愣了愣,「跟那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关系大了!」
然后,对望的两个人陷入沉寂,久久没有人出声。
她眼中的绝望与愤慨,是他从未曾见过的,这也是两人首次对当年的分离有进一步的讨论。
许久之后他才率先开口,「海儿,我欠妳一个道歉。」
「你什么都不欠我,」舒冬海拒绝软化。
「当年我选择离开台湾,理由真的与妳无关。」
「随便。」
「不,妳有绝对的权利了解我的家庭状况。」顿了顿,他苦笑着,「虽然现在说这些好象太晚。」
「我不想知道。」
「但我却必须告诉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