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曹介勋酷著张脸,打断他的话。“那只是紧急情况下的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我不想让她因为我,被找麻烦。”声音没有温度。
“就这样而已吗?”
“嗯。“少主,你不知道那些女人,都已经把她当作,”
“叫她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他依然很冷酷。“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是这样吗?蓝小姐看起来很喜欢你呢,要是她知道,只是权宜之计,那她……”
定会——”
恨死你!她在心里小声补充。
惟欢蹲著身子,往暗处退。不知道为什么,眼前一片模糊,还有热热的水泽在脸上泛滥成灾。
带她回到他的家,让她感受到这片山林的宁静,原来只是权宜之计。对她甜言蜜语,与她耳鬓厮磨,让她以为自己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原来也是权宜之计。
什么权宜之计?不过就是怕她嘴巴大,把他擅闯翔艺的事说出去嘛!既然只是这样,他何必对她那么温柔?想要为贼赃“捐躯”?她看起来像是那么廉价的女人,只要他来讨好,她就会任他摆布吗?他怎么可以把她看得那么……随便?
心像被利刃划了一刀,热热的泪不停淌下来,她不停倒退,直到退回客房,把自个儿的身子缩成一小球。
望著颜色诡异的晚霞,她千恩万想,想不出自己有留在这里的任何必要。她要逃,逃得远远的� �
就算不认得路也没关系,就算在森林里迷失方向也无所谓,反正他不在乎她,她已经心灰意冷了,留在他身边,还有什么意思?她已经够可悲了,她拒绝让自己变得更可怜。
曹介勋休想再利用她的“单蠢”,进行他那狗屁不通的“秘密计划”!
第八章
本小姐再呆,也不会屈就于权宜之计。
伟大又充满秘密的少主,你好自为之吧!
一张放在竹编梳妆台上的便条,让曹介勋手里的晚餐托盘,当场在地上摔个粉碎。
风呼呼地吹,雨点已经零星降落,傍晚诡异的橘霞,早已预告夜里要变天。
她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任性地离开了!
风雨侵蚀时,森林里会有多危险,她一个娇滴滴的城市小姐,半点求生技能都没有,怎么可能在如此险劣的环境中求生存?
她甚至连怎么上山,都一路睡过去,统统不知道!
他冲出门外,对忙碌防灾的村民叫道:“惟欢失踪了!男人们分三批,一批去守岗哨,一批加紧防灾,一批去找惟欢的下落。”
他看似指挥若定,其实内心早已被恐惧所吞噬。
“年轻的女人也帮忙防灾,其他的守在议事屋,生火、煮姜汤、烘毯子,照顾孩子。动作快!”
他下令完毕,带著必备用品,一马当先地奔人山林,找寻俏人儿。
不管她又在拗什么,只要让他找到她,他一定大刑伺候,打烂她的小屁股!
* * *
好冷、好饿、好累、好想睡!
惟欢坐在布满青苔的大石头上,无助地仰望天空。“老天不用陪我掉眼泪,直的不用。”她喃喃,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自从她跑出来之后,没过多久,天气开始改变。先是风势变强,天色变暗,她想往山脚下溜,没想到走没几步路,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当真迷路了。
不管转到哪一边,看过去都是阴森森的草丛,她刚刚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糟,想不起来了!
“原来你就是用地形上的优势,把我因在这里。”她恨恨地骂,一心要加强对他的怒意,以免自己心软,想回去求助。
只要想到曹介勋的权宜之计,她就又难过、又生气,恨不得立即死去。
想想以前,大不了被说成是性冷感的死鱼、没三两肉的小笼包,那时觉得伤人得紧,没想到嘴巴闭得像蚌壳的男人,才是最坏的一个!
真是人不可貌相� �
“我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回去听你放屁。”她咒念,加强决心。
她用力站起来,裙子后面湿答答地黏了一大片青苔,爱乾净的她也管不著那么多了,随手抓起草丛里的枯树枝,凭直觉选了个方向,往前走。
刚开始就像原地踏步,过了不知多久……是她的幻觉吗?她怎么好像看到了黑压压的巨影,像一座座屋舍?
然而,天都黑了,屋舍那方为什么连盏灯都不点?,她闯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绕来绕去,又回到村子那边了吧?
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一边痛骂自己没骨气,又湿又冷就想回去讨饶,一边担心自己会永远困在这个森林里,与魑魅魍魉为伴……
她慢慢摸索出一条前人踏出来的道路,用力攀爬,终于登上一片平台。
三排屋舍围成n字型,中间有块很大的空地!或者该说是广场。她瞻前顾后,小心地往前走,耳边除了风雨呼啸如鬼嚎之外,什么人声也没有。
饥寒交迫让她决定在这个地方待一个晚上,等明天天一见,把路看清楚再逃。
她去敲每间屋舍的门,却绝望地发现,每扇门都落了重重的锁,她只能躲在廊檐下,看著大雨不停下。
再这样下去,今晚她不是冻死,就是被水泡到烂。
她绕到屋舍后面,想看看有什么缝隙可以钻,却先看到一口水井。
她靠过去,看著井底,一连好几记闪光劈下来,她陡然瞪大了眼睛。
那……那井里,丢的是什么?她吓得往后跌去,玉手立刻被尖锐物碰破皮,疼得鲜血淋漓。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类似……类似刀剑粗胚的钢材?
几记闪光接连劈下,她看到另一边,还有成堆已经铸成,却废弃在旁的剑身。
冷森森的杀气伴著滂沱大雨,她无措地东张西望。她到底是来到了什么地方,怎么会从心底直冒寒意上来?
想到曹介勋从翔艺带走了一把剑,再看看眼前的景象,这两者似乎有所关连……
她眯起眼睛,好像想透了什么,又好像仍在迷惑之中。
只记得曾听说人有人坟,剑有剑冢。
难道这里就是……
她打了个寒颤,多希望……多希望曹介勋就在她身边。虽然他不把她当回事,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她不得不承认,她很不争气地想要他的保护啊!
“惟欢,回答我!”
“蓝小姐,你在哪里?”
“刚刚岗哨那边说,有个黑影在这里摸索,应该是她才对……“
几道长长的白光在森林那边晃来晃去。是曹介勋,他带人找来了!
她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应不出来。手脚都被冻僵了,到底身上有几个伤口在流血也不知道,一头引以为傲的长发也贴在脸上、身上,双眼直直地看著那堆弃剑,像被吓傻了。
“惟欢,为什么不应一声?”曹介勋找过来,白光直接照在她脸上。
她反射性地用手去遮,手好沉,眼睛好酸,身子好重。
“曹介勋,我……”她恍惚抬起头,看见他大步走近,也不知是先前精神绷得太紧,见到他猛一松脱,还是怎地,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他飞快地捞住她,才不致使她受更多的伤。
“可恶,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他从防水袋里拿出毛毯,将她仔细裹住,扛在肩上。
“人找到了,统统撤回村子里,叫阿德到我家待命!”
* * *
等惟欢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乾净烘暖地躺在床铺上。
“你怕不怕打针?”一个落腮胡、爆炸头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咧著嘴笑。
他是谁?造型好劲爆!惟欢想笑,却没有力气调侃,无言地点点头。
“恭喜你。”爆炸男笑呵呵,一头钢丝发摇啊摇。“我在你昏迷的时候,帮你打了一剂破伤风,省去一次皮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