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还早。”
“喔。”两个人以最简短的字句一问一答,眼神也不交会,心头疙瘩之大,甚至不愿意跟对方多说几句话。
“走吧。”他把剑扛在肩上,往树丛里走去。
她站在后面,抬头一望,这片巨大树丛的后头,可是青黝黝的山区。
“你不会叫我爬山吧?”她擦著腰问。
她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冯少谦那种表里不一的白面书生?真气闷。
“爬山就跟走路一样,只是坡度有点不同。”他冷冷地说。
“我也知道。”她也冷冷地回应。还在思恋那个青梅竹马的前女友是吧?怪不得对她一脸臭。“我没穿鞋。”
他这才想到,她的高跟鞋早就在危急存亡之秋,丢出去当烟幕弹,引开注意力,才让他们顺利躲进女更衣室。
“那招声东击西还不错。”他不情不愿地夸赞。
他的声音有暖度,她的声音里就有,“我从电影里学来的。”
“很受用。”低沉的声音里又多了一些些柔和。
“有机会带你去看看。”她也不争气地放软了姿态,脚步一抬,就朝他走去——“哎啊,好痛!”她颠了一个,脚底传来椎心的疼。
他动作奇快,飞扑过来,正好接著她颠跛向前的身子。
“怎么了?”他半跪下身,看著她的脚。
“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她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怪自已太粗心。“可能踩到乾树枝什么的,把丝袜脱下来给我看看。”
“嘎?”她一时忘了疼,只是错愕。这……这未免太开放了吧?
“快啊。”他催,神情很紧张。 .
因为不想吓著她,才说是乾树枝之类的,也许她踩到的是生锈铁片,或是被虫蛇咬到也说不定,现在回头,肯定会引来麻烦,但如果惟欢受伤,他宁可冒生命危险,送她就医,也不会置之不理。
“可是……”
他二话不说,动手扯下她的丝袜,惟欢简直被他迅速果决的动作吓坏了。
他仔细检视她的伤口。
“还好,没有破皮流血,大概是踩到尖锐的东西。”听说女人穿丝袜最不舒服了,他顺手将另一脚的丝袜也脱去。“我背你走!”“不、不用了。”她连忙摇手,脸蛋渐渐羞红了。
刚刚他那粗鲁的动作心急的反应,在她心里激起一波波的涟漪。
这男人如果真的想,动作倒是可以很快……啊,她想到什么地方去了?都是他害的啦,干嘛急成那样,好像……好像他们迫不及待要“做些什么”。
按照道理,这个地点,这种状况,好像很容易发生……呃,“强凌弱”的事件,但她却下意识地认为,曹介勋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不认篇他会乘人之危,相反的,他一点点伤害她的意思都没有。
噢,她真的很想踢自己一脚!都已经被带到这里来了,手机也被没收,她还一直相信他。她是天生缺乏危险意识,还是为感情而盲目,看不出危险……
感情?她对他有感情?而且还因此而盲目?
“你想要正面对著我,还是想看我的后脑勺?”他以为她还 在赌气,没想到抬起头来,居然看到她酪红著脸,眼波如醉。
看看手里抓著刚从她腿上剥下来的丝袜,他也突然面红耳赤了起来。
“我刚刚不是有意……”他第一次吞吞吐吐,说不好一句话。“我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相关经验”是吧?惟欢蓦地心情大好。“没有第二种选择吗?”她一扫阴霾,晴光满面地。
女人已经很奇怪了,而她又是怪中之最!一下子别扭、一下子不讲话,一下子生闷气,一下子又笑得甜蜜蜜。
曹介勋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却没有想到,要不是自己特别在乎她的一颦一笑,又怎么会发现她有这么多面貌?
“干嘛一直看著我,说说俏皮话也不行吗?”
他黝黑的眼眸看不出心思,不过她想,这代表她没得选择。
曹介勋蹲下来,她伸出双臂,乖乖地趴上去。
“好了?”他问。
“好了。”她小小声地在他耳边答,因为太亲昵,又开始心跳失速。
曹介动站起身,往树丛里走去,大掌免不了牢牢实实地包住她的翘臀。
她假装不在意,虽然全身血液已经冲上脸颊,他也假装不在意,虽然那触感如此柔软,让人情不自禁联想,衣料下的肌肤是否也饱满,柔腻得不可思议?
曹介勋必须用尽全力去克制,才不会被她迷乱了神志。
全面的接触,让他闻得到她的体香,感受得到她柔软的线条,这不啻是最严厉的考验,让他回忆起品尝她的滋味,是那么美好,美好到让他愿意不计一切代价,再品尝一次——“还要走多久才会到?”她问,在他耳边吹出小气流。
虽然在树丛里行走,但他动作迅速,方向感奇佳,好像已经走过许多遍。
“不要跟我说话!”他口气很凶。
山林野外,四下无人,再加上背上趴著俏生生的心上人,任何男人都不能抵挡这样的诱惑,不行!
“那么凶干嘛?”也不想想她这个人质多合作,迫不及待地询问何时会到达“绑匪”的大本营。
她委屈地瘪瘪嘴。
想气他,很气很气他,但是现在又做不到。他的背好宽阔,紧紧抱住好舒服,好暖和,好有安全感,要生他的气真的不容易,纵使在她心里,他已经有十八条以上的罪状待审。
呵,好累,昨晚惊险了一夜没睡……她一双玉臂紧紧圈住他的颈子,带著自已不知道的微笑,悄悄睡著了。
* * *
她睡著了!曹介勋侧转过头,她的小脸靠在他的肩头上,好像很担心他会抽腿跑掉似的,即使双眸紧闭,小手还是在他的颈边勾得牢牢的,一副不肯放他走的模样。
他喜欢她赖著他的感觉,很甜蜜。
从林叶问洒下来的阳光,将她的小脸照得白哲透亮。精致的脸蛋上,一点瑕疵都没有,嫩唇红泼践地嘟翘著,彷佛在等人亲吻。
他想吻她。但是愈接近他的村落,隐匿的岗哨就特别多,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看著他们,那些大都是他的手下,他必须维持尊严!但她却如此该死地诱人!不管了!他轻啄了她一下,又一下,滋味甜美得就像尝到了水果糖。
看著她睡颜的目光是温存的,但不久后,他收起唇边的笑容。
把她卷入这场风波是万不得已,其实他不是没有办法,把她交托给其他人保护,毕竟没有特定身分,是不能上他的村落,但!他就是不想。他不想让任何男人,滴水不漏地贴身保护她。他想要自己来!
也许她会反感,也许她不爱村落的僻静,也许她会想念城市的繁华,但是,这些都是后话,早在他想都没想,就带她上路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作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只不过……直到现在,他才对自己承认:他要她!
* * *
惟欢是被一种很奇怪、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给惊醒的。那种感觉……好像有点错愕、有点惊骇、有点好奇、有点畏惧、有点虔敬,而且还不寻常的……静,她“熊熊”的“静”得睁大眼睛!
上百双直勾勾的眼眸齐聚在她身上,当中的大男人,个个身材都像一截树干那么高壮,有的蓄大胡子,有的眼睛比铜钤大,有的看起来粗勇有力,额头扎著毛巾,一条胳臂有她的腰那么粗。这些男人站在她……他们面前,围成扇子状,炯炯地凝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