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没有放弃!
她想找子建再谈谈,希望找到方法,既让子建不那么伤心,也能彻底死心。
可是真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她怀疑!
而且这几天子建一直在躲著她,她根本找不到与他独处的机会,她快要疯了!
“子建!”
他终于出现了,走在通往前台的走道上。
乐团成员大多上了台,工作人员也在忙碌著,走道上没有其他人,傅靖童趁著这机会,追了上去。
迟子建并没回头,身体僵直了一秒,又向前定去。
傅靖童追上几步,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子建,等等,我们必须谈谈。”
“没有时间了,我要上场了。”迟子建梢稍停下脚步,依旧不肯回头。
“那么音乐会结束后,我们再找地方谈,好吗?”靖童用恳求的声音说。
她不想伤害他,虽然伤害已经造成,但若放任他坚持举行订婚宴,到时他等不到她出现,对他的伤害将会更深!
迟子建终于回头,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坚持取消订婚,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台上的帘幕掀起,光线射人昏暗的走道,照在他的脸上。
傅靖童清楚地看到迟子建眼中的痛苦,与几近疯狂的执著。她的心中一窒,说不出话来。
工作人员走到台阶上,说:“傅小姐、迟先生,换你们俩上场了。”
台上的音乐停歇,一位穿著镶珠片美人鱼礼服的主持人走上台,笑说:“接著,有请我们乐团的小提琴手傅靖童小姐。”
观众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被古典音乐弄得昏昏欲睡的宗澈立刻精神一振,正襟危坐。
他的最佳女主角终于出场了!
在热烈如潮的掌声中,傅靖童拿著她的小提琴出现在台上。
她穿著一袭湖水蓝缎面小礼服,颈问戴著蓝宝石白金项链,长发微卷,肤白胜雪,星眸盈笑,美丽的程度使人惊艳。
宗澈注视著台上的她,唇边忍不住漾起满足的笑容,这场上最美丽的女子是属于他的。
单是远远看著她,就能使他情欲勃发,他决定了,等音乐会过后,他就要带她回饭店,好好爱她。
他已经等不及音乐会结束了!
然而接下来上场的人,却使得他的笑容凝固在唇边,是迟子建,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虽然明知道迟子建与靖童同属一个乐团,并不意外他的出现,可看到他与靖童同场表演,还是让他感到相当不爽。
主持人像是要给宗澈火上加油似的,接下来她所说的话,让他恨得牙痒痒,几乎忍不住街上场去掐哑她。
主持人指著傅靖童与迟子建,笑盈盈地说:
“大家看看,他们俩是不是天生一对?”
台下哄笑,为这严肃的古典音乐会,带来难得轻松的一刻。
主持人继续说:“迟先生与傅小姐,是我们乐团公认的金童玉女。他们琴艺精湛,搭配起来天衣无缝。他们两位在乐团度过了美好的时光,给大家送上了最好的音乐。明天就是他们两位订婚的好日子,请大家用掌声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掌声中,有个穿著碎花白裙子的小女孩捧著花束奔上台,送给傅靖童。
靖童接过了花束,笑著俯身吻了吻小女孩红如苹果的小脸蛋。她与穿著一身深蓝色西装的迟子建并列台上,男的清俊,女的秀丽,宛如一对璧人。
小小的花絮过后,主持人说:“现在就请这对准新人为我们合奏一曲……”
宗澈在台下几乎气炸了肺。
他看著靖童的表情,她脸上温婉的笑容,看在他眼里相当刺眼。
而那迟子建,更是笑得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让他恨不得冲上去痛扁他一顿!
什么叫作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靖童是他的女人!
他真的想立刻冲上台去,向全世界宣布,傅靖童是他的女朋友,如果她肯点头,他明天就跟她结婚!
强烈的醋意涌上心头,蚂蚁似的啃咬著他的心。他尽力压下跳上台去的冲动,当场决定,今晚回去就向靖童求婚,就算要他使出浑身解数,他也要磨到她点头答应为止。
他一定要让靖童尽快冠上他的姓氏,不给那个该死的迟子建有机会觊觎!
此刻,台上漫起淡淡的蓝烟。
迟子建坐在钢琴前,靖童就站在他身边。
先是钢琴声叮叮咚咚地敲响,弹奏出欢快的乐音,彷佛森林间啁啾的鸟鸣、风吹落叶的沙沙响动,与山涧的流泉淙淙,将聆听的人带进宁静的森林,紧接著优美悠扬的提琴声,也加入欢乐的旋律中,如弯月爬上树梢头,朦胧的月光洒进森林,营造出充满诗意的音乐世界。
台下观众听得如痴如醉,而满脑子求婚计画的宗澈的心,却一点一点往下沉。
他看到靖童与迟子建之间的默契,看到了他们沉醉于音乐间,偶尔相视的温柔眼神,他更看到了靖童脸上流露出的恬静神情,与唇边发自内心的轻柔微笑。
她似乎从来没在他面前如此笑过。
他紧抿著唇,目光定在她唇边那朵美丽的笑花:心中感到非常不是滋味,有股自我怀疑的情绪,在胸问泛滥。
这两周来,他一直在逼她。
因为知道她是个相当心软的女人,他用他的强势逼著她放弃迟子建。
而她在他的高压手段下:心已经偏向了他。
然而,她却始终不曾在他面前笑得如此轻快过。
他真的做对了吗?童童心里最爱的真的是他吗?
她与迟子建以音乐营造出来的世界非常美丽,他像被排斥在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的心情突然间变得非常坏,一刻也不想再逗留下去。
一曲既了,所有人都在喊“安可”,他却不愿意再听,霍地站起来离开了演奏厅。
今夜的夜色有点阴沉,正如他阴郁的心。
他随便拐进路边一家小酒吧,原本想藉酒浇愁,却忘记了自己是千杯不醉的,从酒吧出来后,更觉得胸问烦闷难言。
他最后去了医院。
夜已深,爷爷正躺在床上安睡。
他不想吵醒他,独自坐在长廊边的白色长沙发上,希望藉著医院静谧的氛围,好好想一想。
“小子。”傅老爷子不知何时起来了,拄著手杖走出房间。
老爷子的身体正在良好地复原中,已经可以在医院范围内走动。
他也坐到沙发上,像对待个小孩似的拍拍宗澈脑袋,“三更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宗澈勉强扯唇笑笑。
“别骗我了!你这个时候会想起我这老头子?看你小子一脸颓废样,肯定跟女人有关!说,是不是跟童童怎么了?”
“什么都逃不过老爷子的法眼。”宗澈懒懒地说。
“爷爷也有过年轻的时候嘛!”老爷子大笑,“你是不是跟童童吵架了?”
“我刚刚去听了她乐团举办的音乐会。”
“对呀,她前几天告诉我,今晚有个重要表演,我本来也打算去捧场,可医生就是不肯放我出去。”老爷子惋惜地说,又问:“然后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不是。她不知道我也去了。”宗澈沉默了一下,说:“我本来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看到她跟姓迟的家伙合奏。”
“那又怎么样?他们是搭档,每次演出都会有机会合奏的啊!小子,你别太多心了。”
“我知道,只是我看到她演出时脸上的神情和笑容,那个时候她笑得很快乐。她在我面前似乎没有这么快乐过。”宗澈语气里带著点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