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OK!导演真是太满意了。
杜文靖心里却老大不高兴。他原想趁NG时,追问方才没问清楚的事,这下可好,她大可以承认眼睛红肿,都因这场戏,再问,反倒显得自己多心了。
导演乘胜追击。马上接下去拍女主角因伤心脆弱,暗恋她已久的第二男主角,趁虚而入,要强暴她的情节。
虽只是一场点缀性的高潮戏,但“邱珊珊”和第二男主角演得好,连工作人员都看得十分投入。
在一旁闲纳凉的杜文靖却愈看愈不是滋味,有种大约叫做酸水的液体,很自动地就一直冒上来。
和正牌老公演对手戏,哭得不需要人工泪液,和别的野男人眉来眼去,她倒笑得好甜蜜。
明知是戏,但杜文靖却瞧得火眼金睛似的。
不行,他无法忍受,就算是戏也不行,开玩笑,男子汉大丈夫,怎能眼睁睁看着愈来愈显得年轻美丽的老婆被别的男人轻解罗衫。
每当情节快发展到重点,人人屏息以待,好怕破坏了两个演员好不容易才培养到最高点的情绪,杜文靖这老兄偏就是给他出状况,一下子不小心撞到桌子,发出哎唷一声,一下子又啪啪啪地打蚊子。
演员的情绪,就泄气似地,得一次又一次重新培养。
实在NG太多次了,虽然杜文靖是红大牌,导演也只得商量地,找人请他去喝杯咖啡了。
眼睁睁看着不行,那眼不见为净,总就可以了吧?
还是不行。在片场外头喝咖啡的杜文靖坐立难安,见不着,反有更多莫名想像,被戴绿帽子,还不知是怎么个戴法的,那怎么行?
杜文靖放下咖啡杯,就又冲回片场,恰恰撞见香艳场面。
他怒发冲冠,这次更夸张,不管戏到高潮,蛮不讲理地就冲进镜头可以拍摄到的范围,硬把衣冠不整的第二男主角和酥胸半露的“邱珊珊”拉开。
导演气坏了,摔本不拍。
不拍?最好!杜文靖窃喜不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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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真的不拍,是不可能的。
这部电影已经花费无数成本,拍了三万多尺底片,怎能喊停就停?
况且这部电影之所以会赶着开拍,多少是为了纪念已故的林枫儿,拍片又不是儿戏,怎能不高兴就因细故停摆?
杜文靖自知这种要求说不过去,而且可预期的,这的确会是一部空前成功的好电影。
于是他提出修改剧情的要求,那剧情在他这个专业演员的专业眼光中,是可有可无的,不过是扇情作用,删掉也不会破坏整出戏的结构。
这一提,导演还未置可否,他们夫妻俩倒先吵起来了。
一干人等,只好让他们夫妻俩先去协议清楚。
“你不晓得林枫儿的剧本,是从不修改的吗?”
“邱珊珊”昂着美丽的头,丝毫不畏缩地,望着高大的杜文靖。
这风骚的臭婆娘,平常那么百般抗拒他,却就那么希望和别人演床戏呀?
有些话和家务事,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杜文靖恼怒地把“邱珊珊”拖到一旁去谈。
“平常不过开玩笑,唬着说要强暴你,你怕得没处躲,这会儿那个野男人要当众强暴你,你倒欢迎得很?”
杜文靖气得眼珠子都要着火了,却怕别人听见,刻意压低声音。
“你‘花’什么‘轰’啊?那是演戏,又不是真的。”
“难道你就那么爱演被强暴啊?”
“那是应剧情需要——”
“如果你不是爱被强暴,只要应剧情需要,那就把剧情改掉。”
这杜文靖霸道起来,可真不是普通霸道。
“你以为我是谁,霸王啊?总之,我不会准许破坏剧本的完整性,这对创作者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侮辱!”
“删改剧本,是每部电影都会碰到的,那未免太稀松平常了,有何侮辱可言?你少强辞夺理,我一定要删改。”
“休想,林枫儿的剧本,不——准——改!”“邱珊珊”可也是个硬角色。
“删掉强暴的部分,对整个剧情发展,根本毫无影响,你干么坚持?”
“就算不影响剧情发展,我也不会同意的,反正你休想动我的剧本任何一个字。”
“你的剧本?啥!你又不是林枫儿,你跟人家坚持什么意思的?除非你根本就是希望被强暴!”
简直是强辞夺理嘛!妒火真的会使人失去理性,一点儿也没错!
“我就是林枫儿!我就是林枫儿!”“邱珊珊”不顾一切地嚷了出来。
为了逃避那些乱难吃的苦药,已经好一阵子她不敢再矢口坚持自己是林枫儿,免得杜文靖又要把她抓去彻底检查,也免得别人在传言她精神崩溃疯颠了,用怪异的眼光看她。
但现在她可不管那许多了,为了护卫林枫儿剧本的完整性,她是会拚到底的。
因为她声音太大了,片场里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
唉,这下,她大概又会被当疯妇看了。
听到她又一口咬定自己是林枫儿,杜文靖顿觉一阵心痛。
她的病显然完全没有改善呵!
由于协议破裂,戏就只得照演。
杜文靖气得在片场里走来走去,恨不得拿出丈夫的威严,惩戒那对即将要在他面前演出热辣场面的“奸夫淫妇”。
但他又自知理亏,搞不好还会落得个二十一世纪大沙猪的恶名,那新好男人形象不也就毁于一旦?
瞧着姑爷唉声叹气,阿法小子有心助他一臂之力,它可也很看不惯主子被野男人强暴,虽明知是戏,反正就是看不顺眼!
想什么法子咧?有了!
“场记,场记,准备打板了!”导演吼着,开麦拉一声令下。
“邱珊珊”和第二男主角随即就位。
眼见又是情绪最高点的阶段,第二男主角正要对醉酒的女主角伸出魔掌——
“主子——吃药时间到喽!”
只见原该在片场外候传的阿法小子不传自到,端着水杯,迈着圆滚滚的身躯过来。
最高点的热情,马上又降落冰点。
“你这熊奴才,出去,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邱珊珊”怒斥,拉了拉松开的衣领。
“那可不行,你得先吃药!”
“我待会儿再吃!”
这不过是“邱珊珊”的推托之辞。其实这阵子以来,她根本都不吃药的。
从她不再一直强调自己是林枫儿以来,杜文靖就没盯那么紧,非要亲眼看她吞了药不可,所以话只是说给杜文靖听的,阿法小子也很配合地为她瞒天过海。
但这回阿法小子可不打算配合了。
“不行,主子你每次都说待会儿再吃,但没有一次是真的吃。”
“你说啥?”
杜文靖和“邱珊珊”异口同声。
“主子,为了你的身体好,人家不能再替你隐瞒下去了啦,抱歉——”
阿法小子一副很尽忠职守的样子,对“邱珊珊”欠个身,然后转头对杜文靖俯首认罪似地说:
“姑爷,这阵子,主子她一颗药也没吃喔!”
杜文靖双手盘胸,盯着“邱珊珊”。
“好好好,你这个熊奴才,竟然敢出卖主人!”
“邱珊珊”恼羞成怒,气呼呼地,准备给阿法小子死得恨难看!
虽然在旁的一干人等,根本听不懂这对夫妻和一只机器猫熊间,究竟在吵什么东东,但这阵子以来,早看惯他们一下子吵吵闹闹,一下子又如胶似漆的新世纪神仙眷侣样了,大伙也就很懒得管,索性退开,让他们去吵个够!
“邱珊珊”追着阿法小子跑,要按隐在它肚脐间的自毁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