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就鼓起勇气,回来“领罪受死”,就算千刀万剐,他也认了。
“嗨,你好啊!”
杜文靖踅进房门,这招呼打得可是小心翼翼,颇有先试探一下军情的意味。
“邱珊珊”正在吃她的小蓝莓,以慰藉心焦如焚的等待。一见了他进来,新闺怨,旧仇恨突然又一股脑儿的翻腾汹涌。
“咦?怎么你——也爱吃小蓝莓啊?”
杜文靖有点惊呀,这婆娘几时爱吃起小蓝莓了?以前怎么不曾见过?那吃法还和林枫儿如出一辙——
哎,又是林枫儿!
对于“邱珊珊”的各种“违常”的心理状态、行为习惯和爱好喜恶,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她对死去的林枫儿心怀愧疚,所以产生模仿行为,自我催眠,在潜意识里,相信林枫儿会因此藉由她而“复活”——这是一种深沉的赎罪心理。
杜文靖暗自叹口气,故作轻松地,也拈起一颗小蓝莓放进口中。
“邱珊珊”呕气地把装小蓝莓的水晶盘一推——他吃过的东西,她——不——吃——了。
“还在生气啊?”
杜文靖涎着笑脸。哎,真搞不懂自己的男性威严哪儿去了?以前哪回不是邱珊珊做小伏低地讨好他,他还不见得领情呢!
现在看到“邱珊珊”眼里尽是委屈、怨气和怒意,他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那天,呃,那天,我,呃,实在也不是故意的,是你太诱人了嘛!”
杜文靖搔搔脑袋,哎,他真想说的是对不起,偏就是出不了口。
“邱珊珊”还是那样瞪着他,一语不发。
杜文靖嘿嘿笑得好无辜的样子,又说:
“你那天表现得像个处女似的,我实在忍不往,所以才,才——其实你也一点责任的,你总不能完全都怪到我身上啦,喔?”
喔?
“邱珊珊”闻言,心头升起一股恍然大悟的悲凄。
原来,他果然还是发现了她原来是个肉脚——所以才会一去三天,扔下个新婚妻子,自己逍遥去?“邱珊珊”更加地羞恼难当,杜文靖没当场笑得在地上打滚,恐怕已经是很忍耐,很给面子了。她自卑得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的难过。
“你——哎——我,哎,这——,
杜文靖舌头都打结了,真搞不懂这团大麻署怎会变得这般难以讨好?难以侍候?他都说得如此了,她还是没有半点原谅他的迹象。
突然地,杜文靖灵机一动。对付大麻署,还是得用大麻署法则,她最虚荣,最爱听甜言蜜语了,嗯,用力赞美她风骚热情,嘿嘿,准没错!
于是杜文靖改变策略,又笑得坏坏,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说:
“你那天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装得可真像,就像个处女,那么被动,那么嫩角儿的模样,嘴里说不不不,反应才热情咧,根本是你故意诱惑我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抵挡得了这种诱惑,你好性感好性感……”
杜文靖想,这会儿,大麻署总该破涕为笑了吧!
果然,“邱珊珊”抬起头来,却是满脸羞愤,连声音都抖抖颤颤地:
“你要笑就笑好了,不必要这样嘲讽我!”
咦?捺会按尼?杜文靖咽了咽口水,难不成是还赞美得不够?好吧,就再给你加料,哄死你这团爱吃甜的大麻署,他眨眨眼睛说:
“我算见识过够多女人了,你却比我所见识过的女人,都还要够劲、风骚、热情,害得我无法煞车,只好硬上了,其实我也不想靠自己力气大,真是被你诱惑得按捺不住啦——”
但他不赞美还好,愈赞美愈糟,因为这个洁身自爱的“邱珊珊”,可不是那个风骚虚荣、轻佻妖娆的邱珊珊啊!
这样的赞美,听在“邱珊珊”耳里,根本就是恶意轻薄——而且,他究竟有过多少女人,她管不着,但将她与那些女人相比,就让她受不了!
原来,他只是想轻薄她,就像是轻薄其他女人一样,那天他以武制胜,只是想要征服她,让她就范,“邱珊珊”的羞恼更甚,怒不可抑,从齿牙间迸出话来:
“你,你这王八蛋!”
这下,轮到杜文靖恼了,他可真是傻眼了,不知自己的好声好气赞美,又怎么得罪这团阴阳怪气的大麻署?
“你不是男人,你根本不配当男人,男人不会逼迫不愿意的女人,你只是靠你的力气比较大,其实你根本满足不了我!我所用的男人,就属你最最别脚!”
她气得浑身发抖,理智被怒潮淹没了,口不择言地,挑最恶毒最伤人的话来反击。
“你——你这个恶婆娘!”
杜文靖也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么按捺着性子来道歉,虽然没有明说对不起,但态度可是一直很好的,奈何这臭婆娘竟如此气焰嚣张,得理不饶人。
更叫他伤心的是——原来之前的一番浓情烈爱,都只是他自以为是?
原来从头到尾,她仍一心要拒绝他,只是他用男性的力气去糟蹋了她?!她恶毒的话,恰似一把利刃,切中他原就耿耿于怀的心虚处!她究竟经过多少男人?
她竟这样拿他和别人比较来嘲笑,她,是他的妻子呢!
“你以为你多高贵?你才是我见过最菜的女人,做爱这门艺术,你连幼稚园都毕不了业!”杜文靖气急咆哮。
“邱珊珊”则是满脸泪痕,自卑的痛处被切得伤痕累累。
“你滚,你滚——”
又是满天飞来的不明飞行物。枕头、梳子、皮包、杯子、茶壶……统统被摔向杜文靖。
“应该滚的人,是你!”
杜文靖铁青着一张脸,对摔过来的东西避也不避,一把抓住“邱珊珊”还要摔过来的一只古董花瓶,咬牙切齿地说:
“哼,这东西很贵的,起码比你这高贵的女人,还要贵得多。”
杜文靖说着,却把那只古董花瓶摔碎在地上。
“邱珊珊”流着泪眼,扬起手就要甩杜文靖一个耳光。
“如果你再敢打我,我就——杀了你!”
杜文靖脸色坏得吓人,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摔,“邱珊珊”被摔倒在床铺上。
“啊!”
或许怒气攻心,兼屈辱羞恼,哭倒在床上的“邱珊珊”突觉头疼欲裂,痛叫出来,昏厥过去。
“你怎么了?怎么了?珊珊,珊珊……”
杜文靖急疯了,天大的气也消了,连忙冲过去,抱住她,连迭声地叫着。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怪婚姻啊?
一个火爆浪子和一个倔强美女碰到一起,还能不天翻地覆吗?
新婚第一天,新郎新娘各睡各的铺,新婚第二天,新郎狠狠揍了新娘一顿屁股,新婚第三天,新郎连家也不回,挨到第五天终于才又出现,这会儿,却又像斗鸡似地吵得不可开交,威胁说要杀新娘?把个新娘吓昏了。
躲在房门外偷听的佣人们吓得噤声缩脚地,发现杜文靖突然卷风似地冲出门来,慌忙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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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很快来了。
而“邱珊珊”则在此之前就醒了,被杜文靖猛灌了几口白兰地,呛得在床上猛咳。
医生检查了一下,认为应无大碍,想只是小俩口吵架,受了刺激才昏厥的,就开点镇定剂,交代几句就走了。
“我不要吃你手上的药!”
“邱珊珊”满脸倔强,脸上泪痕凌乱,就是不肯吃杜文靖喂她的药。
杜文靖叹口气,看她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