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
她紧紧的抓紧胸前的衣襟,颤抖地道:「可你刚刚的那一番话……」
「如果我不这么做,还会有人继续找你麻烦的。」
冥舞愣住了。「原来你是为了我……」
「虽然我向来不允许他们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勾当来,但他们的本质里,仍有着山贼原有的暴戾与狂焰,我这么做也等于是在替他们的未来铺路,并不全然是为了你。」
「可是……」
「如果你来是为了表示你的感激,那你可以走了。」
冥舞着急道:「不是这样的。」
「那你来是为了什么?」
冥舞慌张的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他的样子不对劲,她惊慌的冲上前去,立刻发现他的后脑勺流了一大片的血。
「天哪!你流了好多血。」
任武云虚弱的闭上眼。「是吗?」
见他如此,泪水再也抑止不住,扑簌簌的滚出她的眼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任武云痛苦的咬着牙。「拜托,你有时间哭还不如赶快找东西替我包扎,我可不想因流血过多而死。」
冥舞拭去眼泪,赶紧道:「好,你等着,我马上去找纱布来替你止血。」
见她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里乱找一通,他不由得笑了出声。
「金创药和纱布在柜子的左下方。」
依循着他的指示,冥舞果然在柜子里找到了那些东西,七手八脚地翻出那些急救物品后,她赶紧冲向他。
「来,你先趴在床上,我才能帮你止血。」
见他听话的照办,她跟着拿起药箱里的金创药和纱布来准备替他上药,但一看到他布满血迹的伤口,泪更是无止境的滑下她的脸颊。
「天啊!你的伤口好深,你肯定很痛吧!」
「拜托你别再哭了,赶快动手吧!」
「喔……好的。」
拭去眼泪后,她开始小心翼翼的处理起他的伤口,清除掉他头上的血迹,然后拿起纱布仔细的包扎起来。
包扎好后,她紧张的看着脸色仍旧惨白的任武云。「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儿了?」
「好多了。」
他咬牙想翻身坐起,吓得冥舞赶紧阻止他。「你可千万别乱动呀!你的血好不容易止住了,你要再乱动,血会再冒出来的。」
任武云被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弄得没辙。「我又不是你们女人,这一点小伤不算什么的。」
「可你伤得真的不轻耶!」
他不由得笑出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我想你心里或许还很恨我吧!」
冥舞愣了一下。「我……」
他拧紧眉,失神的探出手抚着她小小的脸蛋。「原谅我,等你大哥把我的兄弟们放出来后,我一定会遵守诺言放你走的。」
冥舞猛地一震,幽幽的道:「其实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我已经想通了,这所有的一切我大哥没有错,你也没有错。若我换作了是你,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你真这么想?」
「是呀!」
任武云深深的看着她,突然冲动的道:「如果你不是冥昊的妹妹、不是将军府的千金,或许我会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回去。」
冥舞胸口一紧,惊骇的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他笑了笑,重新闭上眼。「没什么。」
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冥舞差点激动得把心里的话全数说出口,可是就算说了又能改变些什么,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呀!
任武云张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哀伤的小脸。「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冥舞连忙摇头。「不要,我要在这里照顾你。」
「你说什么?」
「我要在这里照顾你。」
任武云惊喜的看着她,不禁愣住了。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从这一次的意外后,往前大大的迈进了一步。
第7章(1)
任武云替冥舞挨了一棍的消息,很快地传遍了整个山寨。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件后,任武云的饮食起居开始由冥舞负责张罗照顾。
这一日,她像往常一样到灶房向朱大娘拿任武云的早膳,就在这时小喜儿匆匆走了进来。
「小舞。」
一见是她,冥舞开心的迎上前去。「怎么,你的伤已经好了吗?好些天没见到你了。」
小喜儿点头笑道:「是呀!这几天我爹不准我下床,说什么得等我头上的伤全好了,才肯让我下床走动。」
冥舞听后安心了不少。「看你完全好了,我真的好高兴,你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你放心,我好得很。」
冥舞不觉得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还真怕我那一棍把你给打出毛病来了。」
「没的事儿。」接着她正色道:「我刚才听说我爹前些日子要找你替我讨回公道,结果大当家替你挡下了那一棍是吗?」
提到此,冥舞就内疚得不得了。「是呀!」
见她承认,小喜儿脸色大变。「我还以为这只是别人在谣传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爹实在太过分了。」
冥舞连忙道:「你别怪你爹,其实本来就是我不对,是我先动手打伤你的,你爹护女心切,会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呀!」
小喜儿怒道:「什么人之常情,我爹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冥舞慌张的挥挥手。「你别这么说呀!」
「难道不是吗?你本来就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也已经向我道过歉了,没想到他居然又找上你,结果却把大当家的头给打破了,实在太令人生气了。」
「小喜儿……」
「我爹那个人性子就是这么冲动,气一上来,怎么劝都劝不了,可他居然还敢找你算帐,回去我要好好的说说他。」
冥舞一听,吓得挡在她身前。「小喜儿,你别这样呀,你爹他根本没错呀!」
小喜儿气呼呼的叉起腰。「他找你麻烦、又把大当家打伤,你还敢说他没错?」
冥舞简直慌了手脚。「我不是说过了吗,错的人是我呀!是我自己不对在先,你爹会想替你出气也是正常的。」
「可是……」
「给我一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好吗?」
「算了?」
冥舞柔声笑道:「是呀,算了吧!若真要追究责任的话,其实……」
小喜儿抬起手制止她的话。「小舞,你别一味的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我们大家都知道,这里面最无辜的人就属你了,你根本一点错也没有。」
冥舞叹了口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也是事实呀!」
小喜儿仍旧一脸气冲冲的模样。「反正就是我爹不对!也不想想已经是几岁的人了,居然还如此幼稚的跟你一般计较,我一想到就有气。」
冥舞不由得噗哧一笑。「你怎么这么说,他可是你爹耶!」
「就是因为他是我爹,我才更不允许他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呀。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思想却跟个五岁的娃儿没两样,真气人。」
冥舞摇头笑了笑。「别气了,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
「陪我去向你爹陪不是。」
***
来到葛长山的房门外,小喜儿不悦的环起手臂来。
「小舞,你到底是在干嘛呀!照理讲应该是我爹向你道歉,怎么会是你来向他道歉,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冥舞笑了笑。「谁向谁道歉还不都是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呀!做错事的人,本来就该向没做错事的人道歉;没做错事的人,也本来就应该接受做错事的人的道歉,你这根本是颠倒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