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昨天卓公子不肯说出自己的名讳,原来是那么有来头的人物。
人家是个土财主,跟什么大宫显贵、文人雅士都扯不上关系,把女儿嫁给他似乎挺不错的。
而且他似乎没听过抹丽的名声,对这个天下第一美毫无所知,虽然救了她一命,但表现得很正直坦荡,看就知道是个正人君子,绝不是贪图美色之徒。
苏抹丽略带讽刺的说:「当然都是他们家的,妳看得到的东西,都是他们家的。」人家是山贼嘛,有什么东西抢不到的。
他爱说天下是他家的,那也行呀!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我听人家说,他家的宅第大得三天三夜都走不完,怎么他会到杭州来买宅子,真是奇怪。」
因为卓玄微出手豪阔,马上就吸引了城里人的注意,再加上他刻意放出的风声,才一个上午,他就已经成为全杭州城最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
许多家里女儿云英末嫁的父母,都把矛头对准这个带着黄金来的乘龙快婿。
是呀,他家三天三夜都走不完也没错啦!人家据山为王,整座山都是他们山贼的,别说三天三夜走不完,就是七天七夜也不见得能走一半。
「听说听说,娘呀,妳不知道听说算不得准的吗?」她真想把事实告诉她娘,那个她满口称赞的救命恩人,根本是个山贼。
「无风不起浪嘛!要是没这回事,怎么大家都在说呢?而且五百万两呀,一个晚上就能拿出来的人,妳当很常见吗?」
苏抹丽一时赌气,闷声道:「怎么拿不出来,他去偷不就有了。」
看样子知府还没发现财库遭窃,损失惨重。
她只能说他运气真好,否则他那五百万两来得那么突然,要是知府知道遭窃,他绝对是头号嫌疑犯。
「人家救了妳一命呢,怎么妳还这么说话?」季月娥叹了声,「昨天要妳亲自跟人家道个谢,妳也不肯,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
「我哪有,我只是听妳的话,乖乖待在房间里。他怎么说都是个陌生男子,我当然要避着点,不然不是给人家机会说我闲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季月娥点点头,非常欣慰女儿将她的教诲都记在心里了,「但凡事总有个例外。我已经决定了,晚上请卓公子过来吃顿便饭,如果他不嫌弃,就将妳许配给他。」
她不管那个爱面子、好强好胜的丈夫怎么说,她就是打定主意要将女儿嫁给他。
因为太过震惊,苏抹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诧异的瞪着她娘,久久才勉强开口,「娘,妳开玩笑的吧?」
「再认真不过了。」季月娥握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抹丽,妳年初就要满十八了,如果不在这之前把妳嫁出去,那就糟了。妳也不想进宫的是吗?」
她点点头,「可是我……」她当然不愿意步上姊姊的后尘呀!
十全十美的姊姊都没有幸福美满的下场了,更何况是她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空壳子美女。
尤其她爱的是自由自在、海阔天空的生活,怎么可能受得了痴守深宫的空虚。
季月娥打断了她的话,接着说:「要不是妳爹为了争那一口气,就不会把妳害成这样,到现都还嫁不出去。」
「娘,其实我根本没想过要嫁人。」她只要想到那种相夫教子、平静无波的日子,就觉得好可怕。
「女孩子家不找个终身归宿怎么可以?爹娘会老、会死,没办法一辈子照顾妳,只能帮妳找个好人家。」她摸摸女儿的头,「以往向妳求婚的人,都是冲着妳的美貌、才名而来,所以我跟妳爹都不敢允婚。可这个卓公子不是特地来求亲的,想必婚后他就算发现妳并不如传言中优秀,也不会太过失望。
「谢天谢地,在这个节骨眼有他出现,否则我跟妳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娘。」苏抹丽一跺脚,「妳别把事情说得好象只有他能解决似的。」
季月娥断然道:「不管是不是,妳都得在年初之前嫁出去,而他刚好是唯一符合妳爹条件的人,这一定是天意。」要不是天意的话,怎么会让家住江西的他游山玩水到了杭州,还让他救了爱女,更买下隔壁的大宅?
所以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都是老天安排好的。
「是天意吗?」她只能苦笑。
她虽不知道他到杭州来干么,但绝对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这一点她非常的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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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抹丽低低的诅咒一声,她怎么样也没想到,在这个梅香扑鼻、满地银光的美好月夜里,居然会在自家花园里遇见一个讨人厌的坏蛋。
爹娘不知道放任一个陌生男子在家里乱晃,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吗?
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个山贼,危险又更加倍了。
遗憾的是,只有她知道他的真面目,且更令人恼恨的是,她不能说出来。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在知府的宝贝房里发现这个真相的吧!
「苏小姐。」卓玄微笑吟吟的迎上前,摘下身边一朵寒梅送到她面前,「真是一个令人惊喜的巧遇。」
她撇过头轻轻的哼了一声,「就在我家花园里,也不怎么巧。」
「对我来说却是个令人欣喜的相逢,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妳。」他语气中充满欢欣,目光是那么样的诚挚。
如果没有昨晚那一场相争,苏抹丽绝对相信他也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老实人。
问题是她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所以现在他的举动就显得虚伪极了。
「你可以很高兴,我却觉得没什么好雀跃的。」她高傲的哼了一声,「我先走了,不奉陪。」
「苏小姐,等一下。妳不奇怪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妳面前?」见她毫不掩饰对他的敌意和反感,卓玄微不由得在心里暗叹,这丫头喜怒形于色实在太明显了,还好她平时处在深闺,且刚刚当飞贼不久,还没有遇到难缠的对手,否则她绝对会吃亏。
以她招摇的程度,他相信她离被捕的日子不远了。
这个时候把她娶走,还真是功德一件呢。
「你要想说自己就会说,你要是不肯说,我好奇又有什么用?」她看着他那略薄的唇,忍不住想到他昨晚的侵略,不禁又气愤的涨红了脸。
「妳娘邀我来作客小住几天。」他缓缓开口,「我不好拒绝,只好厚着脸皮住下来了。」
他虽然买下隔壁的大宅,但是生活用品和仆人都还没有齐全,住起来不方便,因此苏夫人才热心的请他过来暂住几天。
「真不容易,你还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脸皮厚,真是不简单,她还以为他这种人永远不会知道不好意思是什么感觉。
「苏小姐,妳讲话像一把刀,真利。」他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妳,可以让我知道吗?」
闻言,苏抹丽一楞,对喔!她怎么把对他的敌意表现得这么明显,昨晚是他和财神爷结下梁子,可不是和苏抹丽有过节。
「没有呀,你救了我一命,对我有恩,怎么会得罪我呢?」她甜甜一笑,「你太多心了,没这回事。」
「那就好。」他拍拍胸脯,一副总算安心的表情,「如果我无意中惹苏小姐不痛快,妳一定要让我知道。」
她笑吟吟的开口,「接下来你要说要打要杀,你绝不皱下眉吗?」男人都是一样的,就算山贼也是,都爱在美人面前逞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