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这一大一小又转到了王麻子的面店,才刚坐定位,小颂恩就提议不如趁这等待的时间,她先拐个弯,去买冰糖葫芦去也。
“唉,真是的!一刻也不能等……”独孤无畏自然是顺着她,毕竟,难得出来一趟,只要她高兴,就随她吧!
不过,等了许久,上桌的面都凉了,仍不见颂恩,独孤无畏这时才觉得事有蹊跷。
此时,他突然发现隔壁巷里烟雾弥漫,人人纷纷走避。
“颂恩?难道她出事子?”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立刻朝着烟雾处飞奔。才拐进巷里,他便发觉这烟雾弥漫处,竟是方才与他争吵的那间铺子。而一旁围观的人群中,赫然有颂恩的小脑袋瓜,在那探来探去。
“师叔?你……”颂恩一见到他,脸上立刻浮现慌张的神色。
“咳咳咳……快呀!快救人哪……房里还困着几个人呢,咳咳……”冲出来的一人,泪流满面地猛咳不停。
“奇怪?又没失火,哪来这么多的烟?”街上的人议论纷纷。
“更奇怪的是,那烟像是会堵人似的……我摸了好久,才查找出路……”
“会堵人的烟?难道是凌波轻烟阵?梅颂恩……”独孤无畏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愤怒的眼光看了颂恩一眼。接着,就二话不说地冲进烟阵中救人。果然,在一片迷烟中,他看出这是他上个月才教会梅颂恩的凌波轻烟阵,而她竟然!
“咳咳,谢谢你,大侠,咳咳!”里面的人一一被救了出来,他们除了猛咳不止外,并无大碍。“怎么?现在会说谢啦?刚刚不是还狼得很咧!”小颂恩出声调侃。
“小鬼!跟我回去!”独孤无畏却失去了镇定,他一把提起了小颂恩的衣领,怒气冲冲地将她一路拎回茅屋。
“哇,好痛啊,师叔,放我下来嘛……”小颂恩故意夸张地大叫。
“跪下!”独孤无畏放下了她,厉色地说。
“跪就跪嘛!干嘛这么凶?”小颂恩嘟嚷着,跪了下来。
“不是跪我!去跪你娘!”他指了指一旁的牌位。
“我又没做错事!干嘛要跪我娘!”在小颂恩的心里,只有在做错事时,独孤无畏才会要她跪在白姬冰的牌位前。
“你还说你没做错?你当我是呆子,看不出来那是凌波轻烟阵?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你小小年纪,心肠就这么歹毒,今天你会放火,明天是不是就要去杀人呢!”独孤无畏发觉事态严重,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宠溺,毁了小颂恩的一生。
他今天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得好好训训她才成。
“我不是放火!那不过是烟而已,谁教他们……”
“你是好的不学,尽学你娘的倔,要不是当年你娘坚持要报仇雪恨,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那么你也会 有爹娘疼宠,犯不着跟我这个废人在这儿吃苦受罪。”
“我才不希罕爹娘,我有师叔疼就够了。”小颂恩激动地插嘴道。
“不行、不行,是我没教好你,我根本不会教孩子,也没资格教孩子……”独孤无畏气得一只手撑在桌上,还微微地抖着,“看看我把你教成什么样子?任性、胡闹、甚至罔顾人命!你叫我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交代?我怎么对得起你娘的临终托孤?梅颂恩,你这个坏孩子!”他揭下面纱,痛心不已。
“不,我不是坏孩子,我没有做错,没有没有没有……”
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括过了小颂恩的耳边。一股火辣辣的热度立刻从她的颊上迅速扩散开来。
“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你从来都舍不得打我!”由于太过惊愕,小颂恩蓄满泪珠的眼瞪着独孤无畏,久久说不出话来。
“去!去门口站着,好好反省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独孤无畏努力地压下心疼的感受,故意回避她的眼,冷冷地对她说:“只要你承认错了,就可以进来。否则,就站到天黑!”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小颂恩还是态度强硬地站在门外。其实,只要她道个歉,独孤无畏便能卸掉心头的石块,让她进屋来。然而,她那牛脾气,就是不肯让自己有后路可退,眼看着天空已经开始下起雪,她依然气呼呼地不妥协,倒急坏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独孤无畏。
“臭丫头,天气这么冷,还这么倔!”他一个人躲在门内,焦虑地来回踱步,一方面懊恼自己干嘛说出这么折腾人的惩罚,另一方面,不禁又赞许颂恩竟然能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把那套凌波轻烟阵摆得如此有模有样。
“咻琳!”风雪愈来愈大,打得门板吱嘎作响。独孤无畏终于捺不住性子,倏地开了门,冲出门外,想把小颂恩揪进来再说。
“丫头,你知道错了吧?”他走近她,发现她已经跪在雪地上。于是,他故作威严地轻,咳一下,再摆出点师叔的架子说道:“认错就好,犯不着跪在地上,进去吧!以后不可以再这么胡闹了。丫头?丫头?”
小颂恩就这么闷不吭声地听着独孤无畏训话,不过这不像是她平常的作风,他立刻觉得不对劲,才弯下腰想仔细看看她究竟怎样了。不料这一摸,小颂恩便咚地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独孤无畏大吃一惊,伸手一摸,才发现她全身发烫。
他立刻抱起她,直奔她的房间。
“丫头,你醒醒啊!都是师叔不好,都是师叔不好啊!”独孤无畏内疚地频频说道。这一夜,他彻夜未眠,一直守在小颂恩的床边为她敷额、喂水,他一直握着她的小手,深怕她从此离开他的世界。
“师叔,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颂恩哪!”她在昏迷中仍呓语不停。
“师叔在这儿,师叔哪儿也不去,颂恩乖,师叔会一直在这里陪你的。”
“师叔?”她醒了,虽然还有点浑浑噩噩,但她一眼就看见了独孤无畏的身影,她紧张地抱着他,在他的怀里哭着说:“我以为师叔不要颂恩了,我以为你不再疼颂恩了,颂恩知错了,只要师叔不会不要我,颂恩什么错都认了,哇哇哇……”
“别哭、别哭,师叔怎么会不疼你呢?’你是师叔的小宝贝,就算你做错事,师叔还是心疼你的,都是师叔不好,害你生病了。”独孤无畏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而他的不舍,又有谁知晓?
“师叔,那些烟没有毒,我是用稻草薰的……”这时,小颂恩才说出真相。
“傻瓜,你怎么不早说呢?”独孤无畏这才发现自己错怪她了。
“谁都不许欺负我师叔,谁都不许……”小颂恩在呓语中,又昏沉地睡着了,只是,她那一番真情至性的稚言稚语,却让独孤无畏流下了眼泪。他看着怀中的小女娃,心口暖暖的、喉咙哽哽的、鼻头都酸了
独孤无畏侧躺在小颂恩的身旁,握住她的小手,回想起这十年来,有她的日子是多么地令人愉快。其实,他大可不用搬到这天寒地冻的北地来,要不是五年前,小颂恩不小心在大街上,把那颗她母亲留给她的银灿夜光珠拿了出来,引起了江湖人士的侧目,他也不会因为要躲避那些人的争夺,只好一县走过一县,最后两人来到这片偏僻的荒地,才能再重新过者安定的生活。
“吱……”突然,茌一片寂静之中,有一丝的动静。独孤无畏立刻警觉地起了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剑,悄悄地将眼光贴到了房门边的缝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