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递给了他一枝冰糖葫芦,诚心说道:“把这个送给姊姊。”
“冰糖葫芦?”他被梅蕙兰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姊姊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她对这东西有特别的感情,你把它拿给她,她一定会被你感动的。”说得她的心都痛得难以形容。
“就凭这个,她就会被我感动?”元寄恨半信半疑地将糖葫芦拿进梅颂恩的房中,不过,她刚好不在,他便搁在她的桌上。
不料,他才没走几步,就听见梅颂恩的房中传来呼喊声,他赶忙又跑回去一瞧,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梅颂恩扔掉那枝冰糖葫芦!
她气得大叫:“是谁把这东西放在我的房间?是谁?”她有点歇斯底里。
“是我,我以为,你喜欢吃……”他觉得她的反应太过份了。
“不!我不喜欢吃!我讨厌吃,自从无畏师叔死后,我就不吃这东西了,是谁要你多事拿这东西来给我?元寄恨,你给我滚!”
“你的心结就是他吧!你的无畏师叔……”元寄恨曾经听梅蕙兰跟他提过,只不过,他没料到,原来那才是梅顷恩所有心结的源头。“颂恩,我知道你很爱你的无畏师叔,但是,我不是他,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舍下你一个人走的!你要相信我啊!”他抱着她,安抚着她童年时期心中烙下的创痛。
“我要相信什么?凡是跟我最亲的人,到最后都一个个离开我,我知道他们都爱我,可是,爱我的人,却没有一个肯为我而留……我还能相信什么?你还要我相信什么?”她痛哭流涕地说着。
门外,独孤无畏悲伤地陪着她流泪,他不知道当年他的自尽”竟然带给她如此深的伤痛!我的傻颂恩哪!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让无畏师叔有多心疼、多内疚,你知道吗?他激动得频频颤抖。
“相信爱!相信我……”元寄恨捧起她的脸,心疼地吻着她的泪,深情地对她说:“我爱你,颂恩,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坚持,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独自先走,我会陪你,我会爱你,直到天长地久的!”轻柔的他吻住她,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他紧紧地抱着她,用他满着爱意的抚触,来愈合她心底的伤口。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梅颂恩闪着晶莹的泪光,深深地瞅向他。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他抱起她,将她放上床,他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哄着她,就像当年她的无畏师叔一样。
“不要走,握着我……”在她睡着的那一刹那,她喃喃自语。
那是一种表达,是梅颂恩试着“信任”他的表示。
元寄恨突然好感动,他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心中暗下决定,他此生都将如此握住她,永远不放手……
第六章
梅颂恩戴上盔甲,英姿勃勃地坐在一匹黑色的马上,神色肃穆、两眼炯炯地注视着正前方。
前方是一片黑色的旗海飞扬,一片片撕成长条的黑蛛旗,随风交织成一张惊人的网,就如同蜘蛛一般,伺机而动,等着猎物进网。
“蕙兰,我交代你的事,你都记住了吗?”梅颂恩研究了好久,终于研究出一种破阵的方法,虽然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一切都迫在眉睫,她还是决定接受元寄恨的帮忙,借蒙古兵来破这难如登天的蜘蛛阵。
“记住!你要等姊姊攻破蜘蛛网,发射烟哨后,才能跟着面具叔叔杀人山顶,救出爹娘及其他人。”梅蕙兰今天格外地小心谨慎。
“面具叔叔,救我爹的事就拜托你了。”虽然梅颂恩觉得独孤无畏太过神秘,但是,她对他的好感却莫名其妙地与日俱增,她甚至觉得,她可以相信他,他有种让她托付重任的信任感。
“你自己要当心才是!”独孤无畏看着她,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深重的关切。
“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伤的。”元寄恨早有心理准备。
梅颂恩看了元寄恨一眼,欲语还休。他的心,她早就放在心底,只不过,她的心早已随着独孤无畏沉人了毒潭底,她对他,除了一句抱歉,什么都给不起呵!
“你准备好了吗?”她望着元寄恨,今天他是先锋,只要一声令下,他便得率领一百人的军队,冲进蜘蛛阵中。
元寄恨点点头,一脸的肃穆。他英挺地坐在一匹白马上,而一身白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烁,折射出一位征战英雄的豪气与光芒。
“好,所有将士听令……”梅颂恩气势磅砖地大喝一句,并举起拿着剑的右手,用力地往前一指,进攻的号角已然响起!
“冲啊、冲啊……”所有的人都照着她事先规划的方法进攻。
“白旗,先斩蜘蛛右网;蓝旗,向左边围过去……”她坐镇在高处,神色自若地指挥着。
独孤无畏在一旁看她挥若定,不禁欣慰赞许。好个梅颂恩哪!我不过教你如何研读阵法窍门,你却青出于蓝,俨然有如孔明再世。
“轰……”几声轰然响起,不到半个时辰,蜘蛛阵的网已让梅颂恩攻破了一个大缺口,只见黑蛛旗排山倒海似的一根根应声倒地。
“蕙兰、面具叔叔,该你们了。”梅颂恩见机不可失,便发出了第二道指令。
于是,独孤无畏腿一蹬,拉紧马缰飞似的冲进了阵式里。梅蕙兰则尾随其后,领着元寄恨拨来的几十名士兵,一起杀上旗轮山顶,准备救出人质。
一时间尘沙飞扬,杀戮的刀剑声与杂杳的马蹄声,惊动着这片大地。梅颂恩的破阵法的确了不起,再加上元寄恨那独到的领军本领,不到日落时分,原来阴险复杂的蜘蛛阵,已然成了颓败倾倒之势,只剩最后的蜘蛛王尚未成擒。
“梅姑娘、梅姑娘……”突然,一位白旗的将领流着血,气喘吁吁地跑向梅颂恩说道:“我想率领弟兄攻进蜘蛛心去,但是,情势突然有变,那蜘蛛网里有位蜘蛛王坐镇,而那位高手能随时重新移阵转地,我们一闯进去,就死伤惨重……”
“随时移阵转地?莫非是阵法中最高明的风火大挪移?”梅颂恩曾在阵法书中,知道西域有这样厉害的阵式;但是,不要说这阵法已失传很久,就是有书可练,也非普通人能练成的。
“要不要请小王爷先退兵,等你们研究出方法,再做进一步的攻击?”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
“来不及了,朝廷的军队就要到了,我得赶在他们来之前,救出我爹跟阿姨。”由于先前从密探口中得知,梅步樵与白蝶衣之所以轻易被擒,是他们在铜花门的宴会上,被一种西域的丝网偷袭而被缚。而下网的人,不是外人,就是铜花门那个不孝子黑炎,他为了证明自己能独当一面掌理铜花门,也为了妄想坐上武林盟主的地位,竟然连自己父亲的生命都不顾,做出如此丧德败行的行为。
如今他们的救援行动更加困难了,因为,所有的人质一时间都无法挣脱那网子,必须靠马车运送下山才成,在时间上,必定会有所迟延。
“那该怎么办呢?如果我们破不了蜘蛛网,擒不下蜘蛛王,那么,就算救出人质,也绝逃不出他那随时变化移转的阵啊,”原来,这才是蜘蛛阵最厉害的地方,外围的网,不过是他的屏障,而屏障一破,也就是他展开攻击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