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没错啦!可是,我们的感情不一样嘛,像老夫老妻,很适合过一辈子,但--有点无力感,总觉得HIGH不起来--」
「什么!?你……那玩意儿举不起来!?」应鸿雁听岔了,心头一惊。
「是……喔,不是……你说什么呀?」他也让她搞乱了。「我是说,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像太平淡--」他尽量小心措词。
「不会呀!我觉得我们过得一直都很好啊--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研究。我们都给彼此一个相当大的自由空间--不过,没有随便跟别人上床的自由!」她一想到,冒火的神情又显露出来。
「你还是没听懂。」何伟群试著说得更仔细,「我们做创意的,靠的是大量的感觉来生存,但……我们之间,一直都缺乏一些震撼性的电流因子--」
「你晃我!?我们之间跟电有什么关系?」显然的,应鸿雁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是那种看一眼就欲生欲死,浑身酥麻,心痒难抑,然后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何伟群说得口沫横飞,还万般陶醉。
但,一旁的应鸿雁却是一脸的茫然,好像他说的是外星语言。
「何伟群,你到底要说什么?」她终于沉不住气。
「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懂!?」何伟群突然失笑起来,「我说的是爱!一种有人一辈子都可能碰不上的爱情呀!」他索性挑明了。
「我们本来就相爱呀!难道不是吗?」应鸿雁这下子暴跳了起来。
「也不能说不是,而是……唉!你不会懂的。」他的口气有点无奈。
「我怎么会不懂!?我只知道你不过是想为偷腥的行为找个合理借口,」她终于回到主题了。「我告诉你,休想!今天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说罢,应鸿雁赌气地脱下了她手上的戒指,塞还给他,然后拎起她那把枪,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鸿雁,你从来都不会这么小气的--」他喊住她,却没有留她的意思。
不过,应鸿雁却突然地停下脚步,像想起什么似地,转过头问何伟群:「我一直忘了问你,当初你跟我求婚的理由是什么?」
「啥!?你不知道?」何伟群的笑,顿时让应鸿雁有点困惑。
「不要晃我,净说那种天雷勾动地火的夸张事--」她觉得那是小说家写来唬人的玩意儿。她只想听他说些真实的东西。
「当然不是,」他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因为我们相互了解;因为你能给我很多自由的空间;因为你不难缠,将来会是个好妻子,而我父母对你也挺中意的。」
「就这样?」他的理由,顿时教她起了莫名的失落与不平。
「喔!还有,你那种平淡的个性,是绝不会给我戴绿帽子的。」他自以为风趣地补上一句,却也有几分真实。
「何伟群,你这个混蛋!」应鸿雁这一听更光火了,随即举起手上的枪,就这么扣下了扳机--
「啊--」正从走廊赶来的一群人尖叫了起来。
「不要啊--」何伟群连跑都来不及。
「砰--」枪声响起。
有几秒的时间,全室一片安静。
「你你……」何伟群吓得说不出半句话,浑身被喷满了莫名的黏液,黏黏稠稠地,还有呛鼻的异味,搞得他狼狈一地。
「原来是这玩意儿。」宾馆的人员连同警察们,又好气又好笑地看著这一场闹剧。「哇!惹到母老虎的下场,惨喔!」他们一脸同情。
「应鸿雁,你是野蛮人哪!蛮不讲理--」何伟群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不讲理?喔,这还不算,还得再加上这样子--」说罢,她出其不意的将何伟群的浴巾扯下,然后留下身后错愕的他,与笑得东倒西歪的观众们,她这才满意地走出宾馆。
「小姐,抓奸成功吗?」在门口待命的计程车司机好奇地问道。
「当然,我保证他不死也脱层皮!」因为,她用掉了好几管古物防腐剂……
第一章
根据世界考古杂志最新出炉的报导:近年来规模最大的国际考古队,即将出发前往中国大陆的新疆省,重新探勘位于大戈壁中的尼雅遗址……由于当地流沙风暴多,气候不定,使得许多考古研究无法顺利进行,这其中,又以三十年前知名考古学家应庭筠的失踪记最让人费疑猜……而此次,应庭筠的女公予应鸿雁继承父志,加入了考古队,成为代表东方的唯一女性队员……
「牙刷、毛巾、防晒霜……」应鸿雁一一地清点著行李的必需品。
「别忘了卫生棉,到时可没其他队员能借你。」伊香凝虽是蹙著眉,但还是细心地替女儿打包行李。
「妈,你放宽心啦!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了。」打从她决定加入考古队起,她就嗅到了母亲不寻常的焦虑。
「我怎么能放心?就算失恋嘛!也犯不著把自己流放到大戈壁……」
「妈,我不是失恋,是我甩掉何伟群的。而且,我也不是为了他才躲到大戈壁的,我是觉得这次机会难逢,想去掀开三十年前老爸无故失踪一个月的缘由。」应鸿雁尽量理直气壮地说著,但事实上,她的确是有与何伟群赌气的味道。
说来也真气,打从一个月前她的抓奸记后,那家伙就真的没再与她联系,而偏偏应鸿雁是死鸭子嘴硬,心里明明等著他来送回戒指,道歉赔礼,但嘴里可是毫不留情。毕竟,六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虽然犯了错,但是,想想他过去对她的疼惜,她还是想给彼此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她从来都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女子,尤其对何伟群。对她来说,纵有天大的事,吵过就算了,她一直想不透,为什么她的死党筱玲会为了「感觉缺乏」这种事,跟男友闹分手。
「鸿雁,我想这种事,你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她这才想起,筱玲也曾经跟她说过这样的话语。什么懂不懂!?怪言怪语。
「妈,爸爸当年突然决定离开考古队,是不是因为失踪那件事?」应鸿雁著实不懂,向来勇敢坚毅的父亲,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意外,就退出了他生命中的热爱。
「他是这么说,但,我却不这么认为。」三十年的夫妻,伊香凝自然心里有数。
「你没问他?」
「他想说就会说,不想说,我也尊重他的保留,毕竟,不是每个秘密都能与人分享的--这是什么?」伊香凝指著床上的一包礼物问道。
「是要送给老爸的,是埔里的酒。要骗他,就要骗得用心一点,否则他哪会相信我是去埔里同学家『疗伤止痛』?」应鸿雁吐了吐舌头,眨著眼俏皮地说。
「是啊!你爸对你也没辙--」伊香凝轻拍了她的头,笑著摇头。
「没办法嘛!谁教他想那么多?我去义大利,他就担心黑手党会看上我;我去埃及,他又恐吓我说是去当恐怖份子的标靶。这一次肯定不用说,他铁定会用流沙来阻止我--」应鸿雁知道父亲不喜欢她东奔西走,总说她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老去挖死人骨头怎么当个贤妻良母?当然,这道理她懂,只不过她是个天生大女人主义者,这种说法,怎么能让她心服口服?
「他当年曾被流沙淹过,当然知道它的凶险难测……」伊香凝一说到这里,神情现出了难得一见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