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车站,已是夜黑人稀。
沈若蔷买好了票,提了行李,等着车子来载她离开这个伤心地。
“这是今天的末班车,要上车的旅客请赶快!”广播里传来催促的声音。
“上车啊!你还在等什么人来送行吗?”沈若蔷骂着自己。
随着其他的人,鱼贯地走上车去。眼看着门关起来了,而司机发动了引擎,将车子缓缓地驶离……
是的,结束了,真的结束了。不管她是白蔷薇,还是沈若蔷,所有的风波都该结束了。她在心里喊个不停。
“等等呀,等我一下啊……”突然间,有人拍着车门喊着。
“吱……”司机竟停下了车,开了门,等着那人跑上车来。
下车,下车,我要下车!
不行,不行,我不能就此离去。
就在这时,若蔷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狂呼声。于是,不由分说,她提起行囊,就从座位上奔下了这班末班公车。
站在空无一人的车站中,沈若蔷不知何去何从。
她在想着,是不是自己掉了什么?才不能这么无牵无挂的走。
提着行李,走出车站,她一个人慢慢独行在暗夜中,沉重的脚步声,单调而沉闷,走着走着……突然,她听见了另一个脚步声加入了她原本的规律中,那像是跑步的律动。
她好奇地抬起头,向那处看着。
“是他?!”她眼前的事情,恍若是梦。
是里欧,正是她心里千般回避,却又无法挣脱的里欧。
“蔷薇……”他急速地奔上前,眼神欢喜而热切。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正流着属于白蔷薇那样热情又勇敢的血液,将向来冷静自持的她,急速地推向了前方奔跑而来的身影里……
她不由分说地,扔下了手上的行李,用着徐彻永远也不会知道的热情,跳进了里欧温暖又带着男人气味的怀抱里。而里欧紧紧将她的纤腰抱紧,以着他狮子座男人的霸气与柔情,激动地将她在原地绕圈不停。
“我……以为……你走了……感谢上帝……”他激动未退,而些微湿润的眼睛却是他这大男人真情流露的痕迹。
“你……怎么会来这里?!”沈若蔷笑中泛着泪影。
“我去梅园找不到你,然后……我就在德贝的街上乱逛,希望能碰碰运气,可是,都没有,都没有你最后,我想到了车站这里……总算……总算让我找到你了!”里欧从来没把话讲得这么结巴过,因为,他有点“惊吓过度”了。
“本来我已经上车了,可是……有东西掉了……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沈若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已经跟他有这么熟悉的感情?有点像前世注定。不过,她还是很小心,不想会错意。
“我忘了问你一件事……”里欧突然调皮起来,想逗着她玩。
“什么事?!”就这样?若蔷好失望。
“就是……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里欧饶富趣味地看着她的样子。
“不就是安娜告诉我的……别人也那样喊你呀!”若蔷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不,我不是指这个。”里欧这时的表情有点怪异:“LEO,是我的小名,因为跟我的个性很像,所以,打从小时侯起,大家都叫我这个名。”
“对,对……我有听安娜提起……”可恶的狮子座男子。若蔷嘟哝着。
“可是,你怎么会正确地叫出我的全名,那是我爷爷为了要纪念一位捐出他所有产业给基金会的贵族子爵,才将我取了他的名字,而这名字不好念,所以,连我都很少用它,可是……你怎么知道?”里欧想,先找个理由把她留下来再说吧,即使,这问题也不是那么重要。
“我哪里知道?”若蔷是一头雾水。
“有啊!我明明听你喊着呀!”
“什么时候?”她真的不记得了。
“就在你强吻我之前啊!”
“我?!”沈若蔷突然发窘起来,真想找个洞就往下钻去。
“你叫我依欧里斯啊!”他突然间温柔了起来,并垂涎着她那饱满的红唇。
“依欧里斯?!”这名字,让她颤了一记。
“你冷了?来,披上。”他立刻脱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你叫依欧里斯?!这怎么可能……”她死抓着他的手不放。
“不然,还有谁是依欧里斯?”他顺理成章地搂着她的肩,提着她的行李,缓缓地走向车里。
“你爷爷啊!你爷爷不是叫依欧里斯?!”她胡涂了。
“不,我爷爷叫汉特啊?咦,你怎么……”
“不对,不对……茱儿嫁的是依欧里斯啊!”若蔷插着嘴。
“喔,原来你说的是……”里欧恍然明白了:“你说依欧里斯是娶了茱儿奶奶没错,不过,听汉特爷爷说,自从白蔷薇去世后,那个依欧里斯就失踪了,只留下了一封签好他名字的离婚协议书,一本丰厚的银行存簿,以及一封道歉的信函给茱儿奶奶之后,他就走了,连交代都没有……之后,茱儿奶奶就回了德贝,几年后她就嫁给了汉特爷爷,搬到了郊区的小屋了。”
“可是……可是……汉特怎么有这只怀表?”她拿出了怀表,递上了里欧的眼前。
“这表是我爷爷的?我是听说那个依欧里斯在死前,连同财产及一只怀表,都交给了汉特爷爷……听爷爷说,他要等着白蔷薇再回来的时候,把那表亲自交回到她手中,那你……”里欧突然停了话,看着若蔷。
“这就是他给我的……”
“我爷爷与奶奶,都非常怀念他们心中的那位蔷薇姐,所以,每一年的八月三十这一天,他都会要我照着莫顿爵爷的方式,替他献上九十九朵蔷薇花到她的坟前,还附上那一张卡片。”
“原来,那张纸箴签的是你的名字。”沈若蔷突然了解了。
“不,那是那位依欧里斯心里的话语,只不过,我替他送了这么多年的花束,有时候,我还真会把自己跟他混淆在一起呢!”
“原来是这样,我以为……”若蔷突然感到万分安慰,原来,依欧里斯真的没有忘记白蔷薇,只是,那些日子,他是怎么独自熬下去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真是那白蔷薇……不过,我很谢谢你,让汉特爷爷在死前完成了他这物归原主的心愿。”
“是啊!谜题揭晓了,而我也该回去了!”若蔷叹了一口气,黯然说着。
“不,你不能就这么走了……”里欧脱口而出。
“安娜打电话跟我说,你告诉人家,我已向你求婚了,而这会儿全伊姆镇的人都知道了,所以,你不能一走了之。”里欧刚听到时,自己也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我,我这是……”若蔷捂着胀成猪肝红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解释。
“还有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让女人强吻过,这事,让我的自尊心受损,也要你负责!”里欧眼神露着淘气,而身子却逐步向她靠近。
“天哪?!这……这……你要我怎么向你负责嘛?”若蔷急得不知所措。
“再多留几天,等我办完爷爷的葬礼,再陪你一起回台湾去。”
“你为什么要陪我回去?!”若蔷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怕你一个人势单力孤,退不了婚礼。”里欧已在她的耳际哈着气。
“你要我退婚?!为什么?”若蔷张着大眼,不明所以。
“你不要退婚,我怎么娶你?”
“娶我?!你干嘛要娶我?就因为……”若蔷想,难道就因为前面她所做的乌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