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爱的不是他。”佩丝释怀地回应她。
对佩丝的话,蔷薇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淡淡地说:“你是不是认为,我只是贪图他的财产?”她早就听人家这么说她了。
“我不认为你是这种人。”
“我是的!要不是我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也不会嫁给他。”蔷薇开始有堕落的自嘲。
“你的遭遇,我听我爸说过了。蔷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就看在我爸曾救过你的份上,不要让他知道你跟我哥的事情。”
佩丝怎么会知道?蔷薇不由得一愣。
“既然你决定要跟我爸爸了,我希望你能让他所剩不多的日子里,都是快乐与幸福——他这一辈子都得不到我母亲的爱,我不想他这么遗憾地走完一生。”
梅兰妮不爱克林?蔷薇在佩丝的吐露中,才明白原来梅兰妮至死都还惦念着那早逝的丈夫,而她之所以会嫁给克林,是因为感恩。
感恩?蔷薇突然替克林悲哀了起来,他娶的两个女人,全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佩丝,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克林,也不会让他知道我的心事。”蔷薇回握着佩丝的手,许着承诺。
“谢谢你,我跟我哥哥都谢谢你。”看来,这一定是几天与她避不见面的依欧里斯,要佩丝转达的意思。
蔷薇想问他好不好,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眼看着教堂就快到了,而蔷薇的脸色,却一直暗了下去……
“停车,停车——”突然间,有人用力拍着车窗大叫着。
“赛白?!”蔷薇差一点没跳了起来:“停车——”
“他是谁?!”佩丝受了不小的惊吓。
“没关系,他是我的老朋友。”蔷薇摇下车窗,想跟赛白说话。
“蔷薇,你为什么不等我?你应该要等我回来娶你呀!”赛白满头大汗激动地喊着。
“赛白,我们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你应有个好女孩来配你的。”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要不是我妈写信提起这件事情,我现在人还在伦敦不知情呢!”
“你应该留在那里,不要回来。”
“我怎么可以不回来?走!跟我走!我要带你离开这里。”说着,赛白就粗鲁地拉开车门,一把拖住蔷薇,想将她拉出车里。
“喂,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佩丝情急之下,就拿起皮包对着赛白猛敲:“哪有人这样抢新娘的?人家不爱你,也犯法吗?这种行为跟强盗没两样!”佩丝劈里啪啦地不停骂着。
突然间,赛白松手了。他泪流满面,伤心欲绝地凝视着蔷薇,然后说着:“我希望你真的幸福快乐。”
“赛白!”蔷薇也哭了。
“我爱你,虽然你嫁给别人,这一生一世,我只爱你白蔷薇一个人。”留下这句令蔷薇心痛的话后,赛白踉跄地走了。
只剩下围观的人群,蔷薇的歉疚,以及佩丝那无法语说的同情……
礼车终于来到了教堂门口。
蔷薇穿着一身高贵的白纱走下了车,引起了所有人惊艳的目光。包括了站在车门旁,要来迎接她的依欧里斯。
由于传统的规定,在婚礼前一天,在进教堂举行婚礼前,新郎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而这也就是依欧里斯会站在此处的主因了——因为,他是克林的伴郎。
他依礼节,将手臂轻抬,示意要蔷薇勾住他的手,好让他带领她进入教堂中。
“你今天好美。”依欧里斯隐忍住内心的波涛,以极为肃穆的神情,在途中轻声地说。
“带我走。”蔷薇的脸上也没异样,只是她内心非常忐忑。
“不可能。”依欧里斯的回答斩钉截铁。
“你有没有爱过我?”蔷薇这才想起,他从来都没对她说过这一句。
“那一天,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并不做正面回答。
“我想再听你说一遍。”蔷薇不相信他说他没爱过她。
“该说的,我都要佩丝跟你说了。”
“回答我的话,信不信我会当众来个热吻送你。”蔷薇打算恐吓他。
依欧里斯确实愣了一下,不过,他立刻又恢复了镇定,以刻意伪装出来的睥睨说着:“随你,反正你以前在伊姆不也是这个样子?没有用的,蔷薇,你再怎么做,我都不会要你了,这是我离开蔷薇园时就下定的决心。”
没错,这的确是依欧里斯曾下过的决心,然而,在他那漂泊流浪的一年里,他也全靠着赌博,酒精,女人来维持这么艰难的决心。曾有无数次,他实在想回来重新接纳她的感情,然而,他那自以为是的自尊心,他那冥顽不灵的大男人心结,终究还是将这份思念,给硬生打散去。
而今日,他竟荒唐可笑地站在这里,亲手将他这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给送上婚礼,而且,还是他向来敬重的继父克林的婚礼。他是够坚强,可是,他依旧痛心不已……
教堂钟声就这么响起,地上的红毯长长过去,而蔷薇的最后希望将灭于那里。
“我这一生,只想嫁给你。”她轻轻吐露着衷情。
依欧里斯沉默不语,只是在神父前方的位置里,将她的手递给他的父亲。
“祝你们恩爱快乐!”他说着,而心却痛得麻木了。
神父的祝祷词说个不停,可是,蔷薇满脑子只想着要撩起裙摆,拔腿逃离,不过,虽然门口离她不过几步的距离,可是,她知道,她白蔷薇无法一人就这样跑出去,因为,母亲欣慰满足的眼神、克林慈祥关切的笑容,还有佩丝无语的哀求……都成了无形绳索,将她死死地绊住不动,而依欧里斯的那把刀,却早已生锈……
婚礼结束了,她与所有的宾客都回到了梅园中。
“谢谢你这次能赶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克林对依欧里斯拍着肩说着。
“应该的,不过,我明天就要走了。”
他这话,似乎是说给一旁的蔷薇听的。
“走?!可是你才回来没多久。”佩丝万般不舍地说。
“就是呀!再多留一阵子吧,我还有一些关于你母亲遗产的事要交代给你呢!为此,我还特别跑去伊姆镇找你呢,结果却在那里遇见了蔷薇正让蓝道那家伙欺负着……”克林将搭救蔷薇的事大略说给他听。
而依欧里斯愈听,脸色愈是铁青。
“你一定没想到,你那律师朋友这么没人性。”克林摇着头说。
“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死定了!”最后一句,他几乎是没说出声音。
不过,在他震惊的神情里,还用那眼神质问着蔷薇,为何她竟没对他说一字半句。
在美酒佳肴,以及宾客们的笑语中,依欧里斯独自一人走到了梅园的后山,想好好静一静。
“爵爷!”有人唤着他。
“汉特。”他还记得那个颇得他欢心的少年。
“为什么你那么久都不回来?”他的话中颇有埋怨的味道。
“我……很忙。”依欧里斯只能这么说。
“你离开以后,蔷薇姐变得好可怜唷!”原来,他是替蔷薇抱不平。
“是她自己不住蔷薇园的。”
“你以为那座园子能保护她吗?她只要一出去,就让人贴上荡妇、妓女的标签,还说她是贪你的产业,现今却还是落得让人丢弃的命运……”汉特索性就将那一年里,蔷薇受到的委屈全说给他听。
好不容易宾客散去,夜深人静
白蔷薇在新婚之夜中,独自一人坐在院里的石阶上,面容悲戚。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突然间他出现了,出乎她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