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泡水!」
乌苏妲头一个尖叫着跑到一片大岩石后,其它人也各自找水池泡水,欧阳萱莎不禁疑惑不已。
在这里,水比黄金更珍贵,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浪费」?
「妳也去泡一下水吧!这水不用,过两天还是会干枯掉。」卡布斯也推着她到一片小山脊后。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会这么「浪费」。
「等等,我去弄点骆驼尿,顺便洗头。」
这时代的阿拉伯没有洗发精那种东西,贝都因人的洗发精就是骆驼尿,那种带着草木和香草甜味的液体对于防头虱非常有效。
「我帮妳拿。」
意外的是,卡布斯拿给她的竟然是一块香皂,非常粗糙,但,是真正的香皂。
「怎么会有这个?」欧阳萱莎又意外又欣喜。
「我在拉夫哈顺便买的。」卡布斯若无其事地说。
「谢谢!」
欧阳萱莎开心地扳下他的脖子来狠狠亲了一下,随即像个小孩子似的又跳又笑着跑开去洗澡,凝望着她雀跃不已的身影,卡布斯的唇畔不自觉浮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一下水,欧阳萱莎便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招手呼唤他,「卡布斯,你也一起来洗嘛!」
他?一起洗?
卡布斯犹豫一下,旋即大步走过去。
有何不可,大家都在洗,而且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什么原因他不能和她一起洗澡?
没有。
那就一起洗吧!
不过,男女一起洗鸳鸯澡总是会愈「洗」愈彻底,最后多半会顺便出清体内的「囤货」,其实这也无可厚非,正常男女大都会如此,该发泄的时候不发泄对身体也不太健康,讨厌的是,他们全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偷窥他们。
乌苏妲咬牙切齿地躲在远处一块尖石后,遥遥窥视那一对在水中缠绵的男女,两眼几乎喷出火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喜欢他,他却对她不屑一顾?
因为那女人救过他,就可以得到他的另眼相看吗?
那么如果她也能救他……不,只要能做一件足以令他赞赏的事,是不是他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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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佐法尔,非得再经过鲁卜哈利沙漠不可,老实说,对于这点,欧阳萱莎满心忐忑犹有余悸。
「先说好,卡布斯,无论如何,你不可以再给我喝你的血了喔!」
卡布斯淡淡瞟她一眼。「妳放心,这次我们有充分准备,不会再出问题了。」
「不管,」欧阳萱莎非常坚持。「你先答应我绝不会再做那种蠢事,就算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你活着的希望比我大,没道理要把机会让给我!」
「妳是我的妻子,保护妳是我的责任。」卡布斯也很坚持。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当然会照顾我自己,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先照顾我的妻子。」
「老天,你是石头吗?」欧阳萱莎有点不耐烦了。「就跟你说你活着的希望比我大,你应该先让自己活下去!」
「我当然会让自己活下去,但在那之前……」
「闭嘴!」欧阳萱莎开始火了。「你就是搞不懂是不是?活一个比死两个好,这么简单的道理,麻烦你用点脑筋稍微思考一下好不好?」
卡布斯静默几秒,然后继续坚持,「保护女人是男人的职责。」
欧阳萱莎差点一拳K过去,「狗屁的职责!」她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让有希望的人活下去,这才是正确的!」
卡布斯的脸又板起来了,「阿伊莎,慎言!」
不敢相信,这种事他还有心情跟她「慎言」!
「慎你的头!」欧阳萱莎气结。「你不答应,我就不进空白之地!」
「最好的女人是当你看到她的时候,你会觉得喜悦;当你指引她的时候,她会服从的女人。」卡布斯很严肃地把她说过的圣训原封不动还给她。「穆圣的真言,妳要顺从;丈夫的意旨,妳要遵从。」
「我偏偏要做最烂的女人,怎样?」欧阳萱莎冒火地大叫。「大不了休了我啊!很简单,只要说三次『我休了妳』就可以了,喏!说啊、说啊!你不敢说就是懦夫,说啊!说……」
「阿伊莎,妳的冷静呢?」卡布斯蹙眉打断她的怒吼,难以理解为何她会突然失控。
去他的冷静!
欧阳萱莎张嘴正待反嘲回去,随又顿住,愕然望住拧眉肃目的卡布斯,一时说不出话来。
上帝,她是怎么了?
她不是自诩是脾气最好又最冷静的人吗?而现在……
她是怎么了?
过去从没有人能够挑拨起她的脾气,就算人家刻意要激怒她,话说得再难听,她也能一笑置之……不,她根本是懒得理会人家,人家话才刚起头,她已经打起瞌睡来了,一个盹儿醒来,对方已经气死住当场,她正好回寝室去再睡个回笼觉。
而且向来她都懒得花脑筋去思考太多,总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事先烦恼不一定会发生的情况实在是很无意义的事,不但浪费时间也浪费精神,反正事到临头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可是刚刚她不仅大发雷霆之怒,而且起因竟然是她在烦恼一些未来可能会发生,但不一定会发生的事,这不是大大违背了她的原则吗?
为什么她会做这种蠢事?
疑惑地想了大半天,最后她告诉自己,因为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她总不能等人死了再来烦恼如何让死人复生的问题吧?
对,这是一个无可反驳的理由,所以她可以理直气壮的继续发怒,也可以堂堂正正的继续骂她的「同居」人说的话是狗屁,更可以光明正大的继续和那根有理讲不通的木头争执到底。
不过经他这么一提,她也冷静下来了。
这人是根顽固的烂木头,硬碰硬只会先撞扁自己,唯一能够与他「沟通」的办法就是跟他「斗智」,这个没问题,对她这个天才而言,这是小case,只要古兰经和圣训背得滚瓜烂熟就行了!
「好,重来,卡布斯,我跟你说……」
「卡布斯,我有话跟你说!」
欧阳萱莎差点把鞋子脱下来K过去,幸好她现在已经恢复冷静,能够忍耐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朝沙勒米狠狠瞪去一眼。
「好吧!男人最伟大,让你们先!」
没想到让他们这一先,又先出另一个问题来了。
卡布斯和沙勒米说完话后回来立刻被欧阳萱莎抓住。「你们刚刚在谈你弟弟的事对不对?」
卡布斯颔首。
「如何?你们处理得如何?」欧阳萱莎忙问。
「处理?」卡布斯表情古怪地摇摇头。「不,我还没有开始处理那件事,只吩咐阿拉威部落的人暂时不要把我还活着的事透露出去。」
欧阳萱莎面无表情地瞪住他好半晌。
「你是说,你没有派人回去告诉你父亲,说你弟弟想害死你?」
「没有。」
「也没有派人去捉你弟弟?」
「没有。」
「只是嘱咐阿拉威部落的人不要把你还活着的事透露出去?」
「是。」
「为什么?」
「因为我必须先处理妳的问题。」
欧阳萱莎闭上眼。
上帝、阿拉、菩萨,随便谁都好,请多赐给她一点耐心吧!
睁眼,欧阳萱莎很冷静地注视烂木头。「你有没有想过,你弟弟很有可能回头去察看你死了没有,结果发现你不见了,于是又开始瞒着你父亲追杀你?」
卡布斯点点头。「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