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隔壁房间门开了又关上,他听见田芯儒在房里走动的声音,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当年,跟秦劭爵在柏克莱大学念硕士,那段时间里,他专注于学业,为了供他出国念书,他母亲卖掉为数不多的祖产,他背负着先父以及母亲的期望。然而,就在他们快完成沦文之际,他的论文竟然被同学盗为已有,抢先发表。
对于此事的震惊与愤怒,他选择大醉一场……
印象中,他曾接受一个女人的搭讪,之后他不省人事,清醒后,床边坐着衣衫不整的亚裔女子,他没有辩白的余地,留下联络电话,他们才分道扬镖。
幸好论文被盗的事件解决了,怎知没多久,那个共度一夜的女人竟找上门来,原因是她怀孕了。
他会在喝醉时跟女人发生一夜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他只要喝醉酒就会昏睡,不可能还能办事。旭只汜得梦中与珊侬亲密缠绵,即使只是模模糊糊,手边温热躯体的记忆却不容抹煞,显然他将她当成了珊侬。
段沐刚可不是相信“人性本善”的人,当然会怀疑是否被设计了,想证明孩子不是他的,也曾动过对不起田芯儒、牺牲孩子的想法,不过被她强烈拒绝。田芯儒的家人都闻风而至,甚至连他母亲都知道这件事,最后在各方的逼婚下,他们在台湾闪电结婚。
婚后他们不同房,更荒谬的是,他们的小女儿也是他醉酒后的产物。
如今,他不免怀疑,孩子真的是他的吗?若孩子不是他的,这段婚姻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阴郁的看着镜中胡髭遍生的脸庞,段沐刚想起珊侬哭泣的小脸。
分手时她黯然神伤的模样,让他忘也忘不了,若他当年坚持等孩子出生验完基因再结婚,今天他的妻子就不会是芯儒了。
可恶!他若真当了冤大头,罪魁祸首就该死了!
第九章
今天是幼稚园半年一次的教学观摩,几天前,上至园长下苎工友都忙翻了,园区从里到外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布置得光彩夺目、美轮美奂,就为了给家长一个好印象,将来帮他们打广告。
大清早,珊侬就进入教室检查教具有没有缺漏,并且细心地排好桌椅。
外面已经陆续有小朋友被送来,她知道该出去迎接他们了,可是,今天的教学观摩是她当老师以来,最没有信心的一次。
她知道段沐刚会来,前天在办公室她就问过巫羽妃了。
为了今天,她在连日来睡眠不足的脸上用化妆晶掩盖,看起来勉强过得去,不怕吓到人。
她又检查教室一遍才出去,远远瞧见凯丰蹲在积木区,书包被他随意丢在一旁,他用清澈的双眼直盯着眼前积木堆成的成果,对身边想吸引他注意的小女孩视若无睹。
凯丰是个活泼、聪明的孩子,眸子总是闪烁着聪慧光彩,出色的外貌像耀眼的太阳一样令人目眩,吸引了一大票小女生跟在屁股后头,甚至连争风吃醋的戏码都时常上演。
凯丰是向日葵班的学生,珊侬则是樱花班的老师,但总是不由自主的注意到他,她相信其他老师也跟她一样有这种经验。
好一会儿,段沐刚仍没出现,珊侬断定他今天有事才会没来,不过她觉得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偷偷摸摸巡过整个园区,确定没看见段沐刚,她才倚着广场边的柱子轻拍胸口,心中直呼好险。
“叶老师!”
“啊!”这一声让珊侬吓了好大一跳。果然,亏心事是做不得的。
樱花班大嗓门的小男孩好奇的问道:“叶老师,你在玩躲猫猫吗?”他看着她躲躲藏藏,以为她在玩捉迷藏。
“没、没有!来吧!我们到前面去玩。”
她尴尬地牵着他的手往游乐区走。“好多人……”她立刻被眼前的盛况吓了—跳。
若石幼稚园总共有十二个班,分为幼幼班、小班、中班、大班,计有两百四十五个学童,二十多位老师,另有园长、厨娘、司机、工友等等,现在再加上与会的家长,简直是人山人海。
以过去的经验,有些家长因为工作太忙根本无法参加,园区不怕被塞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大家私底下都说好了,几乎所有家长都到场,而且大部分是母亲来参加,让人怀疑是不是“男色”惹的祸。
第一堂课开始,珊侬站在樱花班的小朋友跟家长面前,认真地讲着新教具的使用方式,她计划让家长与小朋友一起使用教具,增加亲子问的互动机会。
她展露笑容给自己加油打气,正庆幸着不会见到段沐刚时,不经意地往窗外一看,思绪整个空白!
“呃……然、然后……”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大伙儿仰头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珊侬花了好几秒钟才恢复正常,“然后将你们的手放在…”
幸好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应付自如,维持了一贯的教学水准,没有受到段沐刚的出现影响。最后,只剩下家长询问问题的时间,教学观摩就算结束了。
站在门口回答最后一位单亲家长的问题,珊侬的注意力因为段氏夫妻的注视再度脱绪,对家长提出的问题听而未闻。
他们连袂站在一起,既相配又登对,男俊俏、女娇艳,活脱脱像是从时装杂志走出来的人物,如果她站在他们之间,一定很好笑。
“我们家小宝老是……”家长抱怨自己难以掌控的儿子,暗示老师管教不够严格,教学不够认真。 “我认为你们应该要拿出实力来,免得浪费我们所缴的高额学费。叶老师,我认为你们的教学态度真是太糟糕了!”他义正辞严地批评珊侬的教学品质。
珊侬回过神来听到这句话,自我防卫被激了出来,因愤怒而染红了脸颊,让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笑出声。
”先生,我们若石幼稚园对教学品质的要求一向严格,你不应该因为你的孩子缺乏自我约束力而怪罪于我们,况且小宝会这么顽皮完全是因为要引起大人的注意,我想你平常一定……不!是肯定把小孩的教育责任丢给学校跟保母,自己丝毫不花时间去了解自己的小孩。不管你提供多丰厚的物质生活,你这样跟那些弃养小孩的人又有什么两样!”
珊侬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一向是个脾气好、态度温和的人,因为段沐刚的出现,让她闷在心里的情绪受到这位家长的刺激而爆发出来。
单亲家长被她骂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你、你……”他握紧拳头,气得全身发抖。“好男不跟女斗!哼!”大概是自知理亏,不愿跟女人一般见识,他甩头就走。
珊侬这时才回过神来,懊悔自己说得太过分了。
得罪了小宝的父亲,他恐怕不会因此善罢甘休,不过,现在才担心这个实在太晚了,话她已经说出口,收也收不回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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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沐刚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他从来没看过珊侬这一面。
在他面前,她总是迎合他的一切,他喜欢什么,她就学着喜欢什么;他讨厌什么,她就不在他面前做出令他厌恶的事,完全没有自我。
她真是爱惨他了……
“是你认识的人吗?”
田芯儒顺着段沐刚的眼光,看向珊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