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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页

 

  更令东方旭震惊的,莫过于其中竟有好几次,他都在无意间成了皇帝的帮凶。

  回想起过去,皇帝总是以那些人对天河之国不忠为由,或冠以背叛之名,命令他前去追捕,倘若抗拒便格杀勿论,他向来服从皇帝的命令,未曾提出过任何微小的疑惑,而如今,在明白这个残酷事实的瞬间,他似乎看见自己穿着染满殷红鲜血的盔甲,手里提着一具具断头的尸体,还面带微笑的站在一片血泊当中,就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够了……够了!”东方旭突然握紧双手,重重的往桌面敲下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像是在为自己迷失的过失做忏悔。

  血丝从紧握的拳头中迸出,后月岚于心不忍的奔上前去,从背后紧紧的搂住他。

  “听我说!你听我说!你这么残害自己的双手也无事于补啊!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受伤最重的是我啊!”

  “小姐说得没错。”迪利达走近东方旭,“如果你连自己都憎恨,那就真的没救了。”

  “不……我到今天才明白,我的双手竟沾满了无辜的人的鲜血……”东方旭早已失去思考的力量,干涩的双眼流不出一滴泪,在这种时候如果真能哭个痛快反而是种解脱。“即使是星际法庭,也会判我死刑吧?”他苦涩的笑道。

  “你想解脱这种痛苦的束缚吗?”雷依突然出声问道。

  东方旭点头默认了。“如果我早一点明白这些事实,就不会给大家带来这么多伤害了吧?”蓝眸一下子变得空洞不已,让他看起来像是失去魂魄的躯壳。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让我来帮你解脱吧。”雷依走上前去,从腰间抽出自己的西洋剑指向东方旭的心脏。

  “我会向阎王爷要求多给你几年寿命。”东方旭苦涩的笑道。

  “不要!雷依,你快住手!”后月岚挡在东方旭面前。

  东方旭扳过她的身子,将她推出房门外。“小美人……我从来没有好好叫过你,可惜你有个这么美的名字。”他在她的额上轻吻,像是告别一般的交代道:“小岚,你绝对不可以惦着我。”说罢,他很快的推了她一把,然后迅速将门锁上。

  “不要!不——东方旭!如果你死了,我会每天找法师来招你的魂,让你不论到哪儿都不得安宁!我绝对不会自杀去找你的,我要你自动回来见我!东方旭——你听见没有!东方旭——”她声嘶力竭的拍着门板大喊大叫,近乎崩溃。

  “小岚她……就拜托你了。”东方旭走到雷依面前,微微一笑,随即闭上双眼。

  西洋剑细长的剑尖在空中起落,划过东方旭的身上——霎时鲜血顺着身体的线条流下,在滴落地面的同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既然你认为你的罪重到自己都无法承担,那么就由我来分担吧!”

  右手臂被举起的瞬间,东方旭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除了被雷依抓起的右手臂上有个十字型的伤口外,并没有其他伤痕,反倒是雷依竟然在自己的手臂上同样的地方画了一模一样的伤口。

  “雷依,你……”东方旭看着雷依走近,并且举起他的手臂让两人的伤口相滴落的鲜血再也分不清是谁的,因为它们的颜色都一样的鲜红……

  战役的过程并不需要交代,因为它的结果早在开战之前,大家就知道了。

  战后,东方旭与后月岚向雷依说明了有关语龙的真实身份一事,但没想到雷依早已知道,因为玉莲王爷在那段影像中曾说过东方旭与木偶都被海贼带回月神,而他可以确定后月岚与烈焰绝对不是传闻中的木偶,所以只剩下语龙了。

  “你不在乎吗?”东方旭和后月岚曾经这么问他。

  “我所在乎的,是她现在能不能醒过来,还有她醒来后,会不会喜欢我。”雷依如此回答。

  “我实在是找不出她昏迷的原因,如果有办法找到我的老师,也许语龙就能得救了。”后月岚这么告诉雷依。

  “老师?”雷依的心中燃起希望,“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的老师是位伟人的女性,她就住在西方国家碧玉之原。”后月岚好心的指引。

  “详细的地点呢?”

  “她常搬家,所以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离碧玉之原和南方的琥珀之界的国境线不远,她说这样子到哪儿都方便。”后月岚努力回忆着。

  “没关系,我会找出她的。”

  “可是我的老师脾气很怪异,就算你告诉她语龙是我的木偶,恐怕她也不会因此而答应替语龙治疗。”后月岚叮咛着,希望雷依要有心理准备。

  “你不是她的得意门生吗。”东方旭在一旁插嘴。

  “唉!得意门生又有什么用,我的老师是个脾气难以捉摸的人,跟她拉关系搞不好只会让她更不想治疗语龙。”

  “放心好了,为了语龙,我会说服她的,你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和长相吗?”

  “这可说到我的痛处了。”后月岚垂下头,“我们这些学生没一个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人见过她的脸孔,因为她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而且为了不引来麻烦,甚至连名字都不说,所以我们都只管她叫‘老师’,久而久之就成一个外号了。”

  “那要怎么找啊?”东方旭愈听愈觉得雷依好像是要去执行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耐性的地毯式搜寻吧!”一直保持高度沉默的迪利达笑呵呵的开口。

  “真是具有挑战性的建议啊,迪利达医生。”后月岚看着他笑咪咪的脸孔,虽然很想抱怨一番,但她实在是无法对他生气,而且迪利达说得也没错。

  “就照医生的方法吧。”雷依平静的下了决定。

  “你什么时候要动身?”东方旭问道。

  “就这两天,后月岚,语龙就麻烦你帮她准备了,至于月神的事,东方旭,就麻烦你替我暂时照顾了,好吗?我会尽快回来的。”雷依对着东方旭伸出手。

  “真是拿你这痴情的家伙没辙,算啦!谁教我们是歃血为盟的伙伴呢?”东方旭伸出手与他交握,同时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阵子我会找机会回将军府去,把还留在地球的总管他们接到这里来,所以我会顺便替你探听一下消息,至于月神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你,在外头行走还戴着面具不会让人起疑心吗?”

  “我会说这是颜面被烧伤的关系,那就绝对没人会想去叫我拿下它了。”雷依微笑道:“谢谢你了,我马上准备动身。”

  两天后,雷依带着语龙与简单的行李悄悄从月神离去,飞往西方国家——碧玉之原,那个如同海洋般广大的草原连接着碧蓝天空的国家……

  终曲

  改朝换代后的天河之国注入了新血,年轻有为的新任皇帝频频追寻东方旭的行踪,希望能找回他替天河之国效力……

  之后十年,地球爆发了“木偶战争”,在战乱平息后的半年内,星际法庭正式立法承认合成人类,即木偶的公民权,与人类同样享有平等的权利。

  新的时代由此展开……

  ——地球历一九九年,节录自《新·世纪史》第六章,别名——旭阳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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