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她答应了吗?”毅帆喜出望外。
“当然是答应了,你们都结婚了,她能不答应吗?”白道明以极大的诚意对佩琪说:“佩琪,希望你不要计较过去,和我这个做公公的回去,好吗?”
“我……”佩琪踌躇不决地看着母亲和毅帆,用眼神询问他们的意见。
姚淑云有些不信任的问:“亲家母怎么没来呢?她气消了吗?”若是毅帆的母亲根本还排斥佩琪,那佩琪进了白家,不是自讨苦吃吗?还不如留在家里,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好放心。
“毅帆他妈妈……人不舒服,所以我才一个人来。”白道明撒了个谎,他要是把实情说出来,佩琪她妈妈一定不肯让她回来。“亲家母,你放心,我们白家会善待佩琪的。”
姚淑云还是觉得不妥,但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佩琪的公公都亲自上门了,不回去似乎也说不过去,她告诉女儿。“佩琪,你自己决定吧!”
毅帆心里也想回家了,他是个男人,娶了老婆总不能老是住在岳母家,于是向佩琪说:“我们回去好了,好不好?”
“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佩琪轻轻点了头。
白道明笑逐颜开。“太好了,我们回去吧!”
姚淑云依依不舍地送他们到门口,女儿这一走,就只剩她一个人独居了。
“佩琪……回去之后,要好好孝顺公婆。”姚淑云教着女儿为人媳妇该尽的本分,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妈……你一个人要好好保重身体。”佩琪也拥住母亲,留恋的说。
姚淑云拍着女儿的背,泪水模糊了视线。
“亲家母,有空来台南玩嘛!”白道明深知她们母女情深,礼貌地说。
“好。”姚淑云抹去了泪水。
“妈,我们走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佩琪紧握着母亲布满沧桑的手。
话别之后,她坐进了公公的加长型宾士轿车,隔着车窗向母亲挥手。
“再见。”车子愈开愈远,佩琪望着母亲的身影直到看不见,除了难舍母亲的心情,有一种更深沉的忧虑压得她的心沉甸甸的。
不知毅帆的母亲是不是真的愿意摒弃成见接受她这个媳妇?
* * *
“玉秋,我们回来了。”白道明从门外嚷进来,语调十分愉悦。
“妈。”毅帆唤了声。
林玉秋身边赫然还有个王海妮,像是存心带着海妮,要给佩琪一个下马威。
佩琪的心怦怦跳个不停,有种不祥的预兆。
“妈,海妮怎么在我们家。”毅帆讶异地问。
“我叫她来的,我已经收了海妮做干女儿,以后她就是你的干妹妹。”林玉秋笑着,却像一只笑面虎,令人感到不安。
王海妮的眼睛却有些红肿,仿佛刚哭过。
“干妹妹?”毅帆不明白母亲的意图。
佩琪一直杵在门口,站得老远,白道明亲切地唤她。“佩琪,进来啊!快叫一声爸妈。”
佩琪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怯生生地喊了句。“爸、妈……”她紧张得手心都在发汗。
林玉秋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嗯。”
毅帆以为母亲已经承认她了,兴奋地拉着佩琪的手。“佩琪走,到我们的房间去。”
佩琪跟着他上二楼,暂时摆脱了林玉秋不友善的眼光。
王海妮盯着他们夫唱妇随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苦涩。当她获知毅帆不顾母亲反对,离家出走,而且和佩琪结了婚,她的希望完全破碎了,哭了好几天,但是白母却打电话给她,叫她不要放弃,一定会让佩琪知难而退。
其实她也不想去破坏毅帆和佩琪的感情,可是她又放不开,只有听从白母的安排。
林玉秋看穿她的心事,安慰她说:“海妮,你放心,她住不到三个月的,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媳妇儿。”
“干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何况他们都已经结婚了。”王海妮沮丧地说。
“结婚可以离婚啊!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林玉秋满不在乎的说。
白道明忍不住责骂妻子。“玉秋,你这是什么观念?婚姻又不是儿戏,我好不容易把佩琪接回来,你不要再惹是生非了。”他也很烦恼妻子对佩琪的态度。
“我要的是儿子回来,又不是要她回来,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她是我的媳妇。”林玉秋回吼,方才她只是在做样子给儿子看,不想让儿子再对她反感。
“你……真是不可理喻!”白道明气冲冲地回房。
王海妮感到相当愧疚。“干妈,别为了我,和干爸吵架。”
“哼!我才懒得跟他吵,公司都快撑不下去,还打肿脸充胖子。”林玉秋在喉咙里嘀咕。
“干妈,你在说什么?”王海妮没听清楚。
“没……没什么。”此时,林玉秋不想说出实情。
* * *
嫁进白家,佩琪努力做好一个为人妻、为人媳的本分,早上七点钟起床,准备好早餐,公公和丈夫八点半出门上班之后,就开始洗衣、拖地。
本来白家有菲佣的,婆婆却说约期到了,不打算续聘,请菲佣有一大堆问题,总之就是要她一手包办家务。
毅帆虽然抗议过,但是林玉秋以佩琪闲着也是闲着为由,不肯再请佣人。
佩琪默默地接受,不想教丈夫为难,只是怕做不好家事,会被爱干净的婆婆挑剔。
虽然她不是富家女,可也是独生女,从小家事都是妈妈在做,她很少动手。
现在她只好边做边学,佩琪先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开始拖地,她奋力使用拖把,一层楼一层楼地拖,做得汗水直流,忍不住打开冷气,吹个凉,地板也比较怏干。
林玉秋一下楼,尖锐地提着嗓门。“你是千金大小姐啊!这么浪费电。”
佩琪赶紧把冷气关掉,继续拖地,大热天的,她挥汗如雨。
林玉秋却翘着二郎腿、啃着瓜子、看电视,故意把瓜子吃得掉满地,再走来走去,踩脏已经拖好的地板。
“帮我倒杯水来。”林玉秋命令她。
佩琪不敢怠慢,立刻倒杯水来。“妈,喝茶。”
“嗯。”林玉秋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之后,很快喷了出来,叱喝:“你想害我啊?倒冰水!你不知道我在咳嗽吗?”
“对不起,妈……”佩琪惶恐地说:“我以为喝冰水比较解渴。”
“你真笨耶!”林玉秋不悦地责骂她。
佩琪垂下头,心里很难过。
“好了,去做家事,别碍我的眼。”林玉秋一副懒得理她。
佩琪拖好地,去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起来,一件一件曝晒在太阳底下。
林玉秋又过来检视她,不到三分钟,又开口咆哮。
“你怎么这么脏啊?内衣和袜子、衣服一起洗,你也太懒了吧!”
“我……”她心惊胆颤地,无从辩解。
“下次要分开来洗,内衣裤要用手洗,知道吗?”林玉秋凶巴巴地说。
“是。”
“十二点以前把饭菜煮好,动作要快一点。”
“是。”
婆婆走后,她看看腕表,糟了,已经十点半了,她菜还没买呢!得赶快先淘米下锅,再出门买菜。
幸好菜市场很近,她半小时就买齐回来了。
但是好久不曾下厨的她,也不知婆婆的口味。
手忙脚乱地弄好四菜一汤,婆婆正好过来用餐。
“妈,吃饭了。”她连忙盛饭。
林玉秋举起竹筷,尝了一口红烧鱼。
“怎么样?妈,会不会太咸?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样的口味?”佩琪提心吊胆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