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经过三天三夜精神紧绷的劳心劳力之后,他终于在第四天的傍晚时分,不知不觉的打起盹来,睡得几乎不省人事。
幸好他终究还是醒过来了,只不过墙上时钟的时针却已向前走了三格,由五点走到了八点的位置。
天啊,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睡掉了三个小时?!
盛佐驭简直难以相信,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韦缇呢?
他心急如焚的立刻从房间找到厕所,再从厕所找到客厅、厨房,和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不在家,她竟然不在家?!
什么时候出去的,去了哪里,她--
盛佐驭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
他最担心、最害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韦缇一定是去找韦柏了!
他的背脊发凉,惊恐得打起了寒颤。
瞬间,他转身抄起车钥匙,迅速的夺门而出。
拜托,他在心里乞求着,求求你老天爷,别让她真的做出无法弥补的错事,拜托你。
以时速八十公里以上的速度在台北市区里蛇行狂飙,盛佐驭以他所能的最快速度来到韦柏家的大门前,由于事态紧急,他不得已的一拳揍昏企图阻挡他进入的保安警卫,直接踹门阑进屋里。
他巨大的踹门声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屋里的佣人不知何原因竟全都出去了,只看见韦柏浴血的跌坐在客厅地板上,满脸惊恐的瞪着站在他前方,拿着沾了血刀子的韦缇。
盛佐驭没有犹豫,立刻冲上前挡在他们俩之间。
他不敢试图夺取韦缇手上的刀子,因为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不对劲,脸上有种极度疯狂的神情,目光炯炯。
「走开!」她激动而大声的朝他叫道。
「韦缇,把刀子放下。」他冷静地对她说道,即使一颗心早因担心与一路赶来而狂跳不已。
「走开!」她再度朝他大吼。
「妳杀了他,韦玄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要她面对现实。
「我要杀了他为韦玄报仇,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她握紧手中的刀子,激动的挥舞。
「杀人是要偿命的--」他再次开口想晓以大义,没想到却被她愤恨的怒吼声打断。
「我不在乎,你走开,走开!」
「妳不在乎,我在乎。」盛佐驭一动也不动的继续挡在他们俩之间,一瞬也不瞬的凝望着她,「我不要妳因为杀人而被捕入狱,韦玄如果还活着,也会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韦玄死了,他死了……」韦缇低喃的说,泪水静静地从她双眼淌了下来。
瞬间,她憎恨地瞪向躲在盛佐驭身后的韦柏,激动的情绪再度沸扬了起来。
「是他,是他杀死韦玄的!」
「韦玄是自杀而死的。」盛佐驭告诉她。
「不是,是他杀死韦玄的,是他!」她声泪俱下的指控道,「如果不是他当年性侵害韦玄,又对我们穷追不舍的话,韦玄他不会被逼的得到忧郁症、自闭症和被害妄想症,他不会变成一个精神病患、不会自杀,也就不会死了。是他杀死韦玄的,是他!」
性侵害?!
闻言,盛佐驭顿时傻住了。
他不是他们姊弟俩的亲叔叔吗?没想到他竟然……
一切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当年他们姊弟俩会突然失踪、销声匿迹,韦缇为什么只能以打工方式来赚取生活所需,韦玄为什么会生病,韦缇为什么会对韦柏恨之入骨,甚至恨不得杀了他。
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但是这答案仍然无法让她正当的杀人。
「即使如此,妳也不能够杀他。」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缓缓的开口。
「你走开!」韦缇向他逼近一步,疯狂的叫道。
「如果妳非要杀了他不可,那就先杀了我。」盛佐驭静静地看着她说。
虽然她看起来很疯狂,感觉就像完全失去理智的模样,但是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唤醒她,也非唤醒她不可。
「你以为我不敢?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杀他的!」
过去一个月来,她没有一天不在计划杀死韦柏这只禽兽。她打电话告诉韦柏,弟弟死后,无依无靠的她想搬来跟他一起住,但她心情还未平复,不想有佣人烦她,所以要他在她搬来的前一天遣退所有佣人。
而想要侄女回来的韦柏照做了,也不疑有他的喝下被她掺了迷幻药的重逢酒,整个人虚软得无力反抗。
她不容许有人破坏她的计划!
「走开!」她再次冷酷无情的命令。
「不。」盛佐驭只轻轻地说了一个字。
韦缇眼一瞇,握着刀子的手就往他胸前捅去。她的动作并不快,但是前进的动作没有停顿也没有迟疑。
刀尖刺破他的衣服,穿过他的肌肤,血开始染上他身上的白衬衫,从一点一滴到逐渐渲染成一片,盛佐驭都没有退缩。他的双眼自始至终目下转睛的凝视着她的脸,没有移动过。
瞪着眼前愈染愈大片的红,一抹茫然的神情慢慢地取代狠戾之色,她的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了他充满爱意与温柔的视线,倏然泪水滚下她脸庞。
他忍着痛伸手帮她拭泪。
「为什么?」她哀恸欲绝的盯着他问道。
「因为不想让妳犯罪。」他温柔的说。
「为什么?」她哽咽的问。
「因为不想失去妳。」他又说。
「为什么?」
他微笑。「因为我爱妳。」
身一颤、手一松,刀子随即「锵」的一声掉落地板,韦缇犹如突然被抽去所有精力般,全身无力的滑坐到地板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看她终于将压抑在心里的痛与恨哭出来,盛佐驭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了好几天的身心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胸前被她刺伤的伤口,老实说很痛,但是他的心里却很舒畅。
他转身稍微检查一下已经被吓呆的韦柏身上的伤势,确定没有致命之虞后,他一手按住自己胸前的伤口,一手将地板上哭不可抑的她圈抱起来,然后带着她离开。
他想如果韦柏不想事情闹大的话,应该会想办法将之压下来,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毕竟他在民众的心目中,可是没有污点的立法委员。
但是如果他想追根究底的话,他也会奉陪到底。
他会动用他所有想得到、找得到的势力和权势--他知道在姻亲中有认识一票匿称七星的人很有办法,也挺爱管天下不平之事,所以即使是厚着脸皮,他也会去请他们帮助他的。
总之,要是韦柏敢再欺到韦缇头上,他绝对会让他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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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韦缇仍在抽噎着,好像她的伤心、她的积恨没有哭个三天三夜,绝对无法消散。
盛佐驭也不打扰她,在将她牵扶到沙发上坐下之后,便径自定进房里脱掉身上染血的上衣,然后拿了条浸湿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血迹。
冰冷的毛巾接触到身体的时候,短暂的舒缓了疼痛的感觉,但是等到肌肤适应了冰冷之后,疼痛随即又袭了上来,让他忍不住的轻蹙了下眉头。
他低头瞪着怎么擦都止不住血的伤口,有些生气。明明只是一个小洞而已,哪来那么多血可以冒呀?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他抬起头来看向房门处,只见韦缇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双肩更因抽噎而轻轻抖动着。她站在房门前稍稍的停顿了一下,便笔直的朝他走来。
盛佐驭的目光往旁边一瞥,立刻抓了件伸手可得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