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棠春还以为他要跟她说什么咧。对于那天晚上他送她回去的事,她根本没什么印象,礼拜一工作时,也就忘了这件事,他也没说什么,现在怎又跟她讨人情呢?
不过想想,她是该和他说声谢。「那天晚上麻烦你了,非常谢谢你。」
祖晋人勾起唇角。「知道麻烦我就好了,那天晚上妳睡的像猪,叫都叫不醒。」没看过有人这么能睡。
棠春不以为忤。「那是当然的啊,我一到晚上就没精神,没想到那天会弄到那么晚,平常那个时间我早就下知道跟周公下完几盘棋了。」
「妳平常都很早睡?」
「是啊,通常天黑没多久,洗完澡就睡了。」幸亏夏天白昼长,还可以撑晚一点。
祖晋人虽无意理会他人私事,但棠春的作息「正常」到有点不正常——对这个现代社会来说。
「这么早睡,妳晚上都不出门的吗?」他仍忍不住问。想起前几天华青邀她一道吃饭时,她一再拒绝的说词。不无聊吗?这样的生活她怎么过得下去?
「除非必要,否则尽量不出门。」绿灯了,她提醒他开车。又道:「那天晚上没事先通知喵喵,隔天一早我就被牠削了一顿呢。」
「喵喵?妳不是一个人住?」
「我是啊,喵喵是我的同居猫啦,你应该见过牠了吧。」如果那天是他送她进屋里的话,他应该有看到。
「我是有看到一只黑猫。」叫喵喵?这名字太可爱了吧。
「牠就是喵喵啦。」她笑道。
「妳看起来不像会养猫当宠物的人。」
「喵喵不是我的宠物。」她转过头。「你这话可别让牠听到,要不然牠会不高兴的。」牠不高兴,就会摆一张臭脸给她看。不过……喵喵应该不会有机会听到他的话才对,她干嘛告诉他呀?
「不高兴?」他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她又别过头,看向窗外流动的车景。
「嗯,喵喵挺有个性的,有个性的猫,脾气通常都会大一点。」
祖晋人愈听愈觉得怪,但他说不上是怪在哪儿?
他把高令晖送他的盆栽摆在房间有阳光的窗边,不知怎的,看到花就想到棠春的脸,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得了幻想症?
而棠春竟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幻觉,更是让他觉得纳闷不已。
幸好不是春梦,不然他都要担心起自己是否欲求不满。他虽然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但也绝不至于把棠春当作性幻想的对象。
她太纯了,像是一朵不能攀折的花,一摘,就会枯萎。
碰不得也没兴趣碰。
终究忍不住瞄了她一眼,她正好收回望出车窗的视线,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他猛然收回目光,脸部的线条极不自然的僵硬起来。
该死,他真的该去找个心理医生了!
「阿晋,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她关心的想摸摸他额头。
「没有。」他拿开她贴近的手。
棠春耸耸肩,不再多问。
又遇上一个红灯,她蹙起眉。今天红灯好象特别多。
觉得有点无聊,她又另找话题。
「阿晋,你跟高先生真的是兄弟啊?」问问高令晖的事好了,他们是兄弟,阿晋一定比较清楚他的喜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他偏头看她一眼。「妳怎么知道?」阿晖说的吗?他跟棠春有那么熟,连这事也告诉她?
「高先生说的啊。」
果然。「他都告诉妳了,还问我做什么?」他并不是很喜欢跟外人谈论起自己的家务事。
「你们虽然没血缘关系,但是感情应该不错吧?」几次看他们相处,她感觉的出来。
「关妳什么事?」他冷淡道。
怎么不关她的事?如果要找高令晖当情人,自然要多多巴结身为他继兄的阿晋。
棠春没发觉到他的不耐烦,继续道:「阿晋你可不可以多说些你们的事让我听?」
祖晋人猛地大转方向盘,超过前头龟速的车,吓了棠春一跳。
「阿晋?」吃错药啦。
「妳少管闲事。」他抿着嘴,不再与棠春说话。
棠春不知道祖晋人态度突然变得恶劣的原因,是因为她碰触到他最不想谈论的话题。
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不过看他铁青的脸色,想也知道他心情不太爽。原想闭嘴不再问,但他紧绷的下巴轮廓让她有窒息的感觉。
她有点受不了,努努嘴又道:「阿晋,你今天的脾气怪怪的,好象女人生理期来的时候喔。」阴晴不定,怪可怕的。男人也有情绪周期吗?
祖晋人捏紧方向盘,怕双手会忍下住掐断棠春的喉管,制止她的喋喋不休。
结果,棠春这句「失言」,换来了祖晋人一整天的冷脸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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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后,他背起摄影箱走进今天要进行工作的大楼里,棠春紧跟在他身后。
棠春的嘴没闭上,仍絮聒个不停,但祖晋人皆恍若未闻一般,一句话也不肯搭理。
棠春委屈的像个小媳妇儿般追着他的脚步:他走的极快,步伐又跨的大,不用小跑步,她跟不上。
在电梯里,她揪住他衣服一角。「阿晋,你怎么了嘛?」
祖晋人也不挥开她的手,只转过身,看着电梯的灯号一楼一楼的往上爬升。
到了八楼,他率先跨步走出电梯,棠春忙跟了出去。
她知道他在生气,但是她不晓得她哪里得罪他了。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八楼是「蝶衣」服饰公司所租下的摄影棚所在,他今天要替一本服装杂志拍摄平面的服装展示。
如同以往,他用和悦的神色捕捉住每一个彩衣模特儿动人的倩影,却只对棠春摆上一张臭脸,吆喝不断。
这家公司所用的模特儿向来和他合作愉快,在拍摄时已经能掌握到一定的默契。
「OK,先休息一下,换一下套。」要拍摄的衣服款式很多,模特儿轮番上阵。
几个身材高号美丽的模特儿靠了过来,利用休息的时间和祖晋人寒暄搭讪。祖晋人和她们有说有笑,丝毫不见不自然的神色。
棠春放下手里的反光板,手臂有些酸。她摸到一旁当作布景道具的小沙发上坐下,双手支着下巴,一双圆圆大眼愁苦地看着被众家美女围绕的祖晋人。
他的坏脸色只针对她一人,对其他人可好得很,真不公平。
「晋,你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漂亮的助手啊?」
听到有人提起自己,棠春瞪大眼,向夸奖她的女孩微笑。这一笑,才发现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她这边,她吓了一跳,笑意迅速褪去。
「漂亮有什么用?笨手笨脚的。」他不以为然道。
棠春选择忽略这句话。
「别坐在那里。」
看着祖晋人嘴巴开合开合,棠春不确定他是否在跟她说话。
「我说别坐在那里,妳没听到吗?」他重复一遍,语气中多了点不耐烦。他的耐性向来不佳。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她不确定地问。椅子不就是给人坐的吗,坐一下有什么关系?
「废话,那里不是给妳坐下来休息用的,快起来。」他丢下话,看都不看她一眼。
「可是我脚很酸……」刚刚一连拍了两个小时都没停下,她不仅举反光板举的手酸,连脚也快站不住。
「那是妳家的事,总之不许坐那张沙发。妳还不起来?」他厉声道。
「哎呀,晋,别这么凶嘛,脚酸就让她坐一下没关系啦。」一个美丽的模特儿帮棠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