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道她在韩国有朋友吗?」
李嘉儿摇头。
「这就对了。」宗人府冷笑。「这小妮子明显说谎,不但骗了领队,也骗了我,妳就更不必说了。」
「嘉儿!」宗人府这个人太恶毒了,怎么这样分化她和嘉儿?
「再叫也没有用,我了解嘉儿。」同是长年好友,宗人府比她更清楚李嘉儿的性格,她最讨厌人家骗她。
「我不是故意──」白晓舟急着为自己辩解,没想到李嘉儿的眼光比冰还冷,口气比冬天还寒。
「还敢骗我说妳没有艳遇,妳死定了!」
对,她死定了。光一个宗人府她就应付不了,现在连好友都加入敌方阵营,她还要不要活?
「我不管妳了!」李嘉儿气极。「妳家蛋糕的事……妳自己去负责,哼!」
李嘉儿一方面是因为生气,一方面也是因为想留给他们一个独处的空间。撂完狠话就走人,白晓舟追都追不上。
「嘉儿──」怎么掉头就走?呜……
白晓舟原本也想走的,无奈她的腿比人短,手里又捧了一堆蛋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门关上,留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喷火的恶龙。
「没人可以救妳了,妳认命吧!」宗人府向来不是好心肠的人,尤其难忍被抛弃的耻辱。
白晓舟痛苦地看着宗人府,她又不是故意要抛弃他,她只是心慌嘛!干嘛这么计较?顶多他再抛弃她一次就是了……
「妳知道被笨蛋抛弃是什么滋味吗?」他不能原谅自己被当笑话看待。
「不知道……」她摇摇头,总觉得大难就要来临……
「跟笨蛋上床已经是一件可耻的事,事后又被笨蛋抛弃,妳知道现在我心里是怎么想?」
……不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他做事一向莫测高深,一句心事也不肯吐露,她怎么有办法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呃,你想什么……」虽然无法了解他的想法,但能了解他的眼神,他的眼睛正迸出冷冽的光芒……
「我想杀了妳。」她没猜错,他的确很不爽。
白晓舟困难地吞吞口水,她明白他内心的冲动,但她却无意成为社会案件中的主角,这可怎么办才好……
「没有和平一点的解决方法吗?」比如说,摸摸她的头,说他了解她的苦衷之类的……
「很难。」他冷冷地回道,摆明了不想讲道理。
这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手里还拿着蛋糕呢!
「宗、宗人──」
「喀喀!」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求他饶了她,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硬生生地将她的话打断。
「对不起,总经理,大家都等着你开会。」敲门的人显然是他的属下,他闻言暗咒一声后,回话。
「告诉他们,我马上过去。」他对门外的高阶主管下令。
「是。」属下得到命令后,马上回到会议室传达宗人府的命令,宗人府低头看表。
「一点半了。」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都忘了开会的事。
「那我……」白晓舟如蒙大赦的喘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他的办公室……
他老大不爽地盯着她手上的盒子。
「那里面是蛋糕吧?」他想起嘉儿在电话中拜托他的事。
她畏惧地点点头。
「现在我要去开会,没办法处理这件事。」他忽地从口袋抽出一支钢笔,随手找了一张空白MEMO纸,写上一些东西。
「这给妳。」他把写好的MEMO,丢在她带来的盒子上头。「上面有我家的地址,妳明天早上十一点钟,带着妳家所有蛋糕来找我,到时候我再决定要不要采用妳家的蛋糕。」够给面子了。
「但是──」
「我要去开会了。」他冷冷下逐客令,并为她开门。「照着原来的路回去,我不送了,反正妳时常落跑,应该很会认路才对。」
没风度的男人,报复心特重。赶人之余,没忘记削人,把她韩国落跑的往事重提一遍,目的就是要她难堪。
但是她现在哪有空难堪啊!
被赶出办公室的白晓舟痛苦地想。
她现在烦恼的,是明天要去他家的事情。
他家耶!怎么办?今晚又要失眠了……唉!
第八章
虽说她是遭受威胁才去宗人府的家里找他,不过白晓舟着实失眠了一整晚。
没想到她会再遇见他,真的没想到。
原本她已经准备将他尘封在记忆最深的角落,可就像她先前说的;他们真的很有缘,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相遇。
孽缘啊!
白晓舟哀嚎。
想说她好不容易才忘了他,正想力图振作,好好为家里尽一份心力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完全是孽缘的极致表现。
既是孽缘,想必命运不会太轻易放过她,必定先把她整得死去活来,才会罢休。
苦命啊……
基本上白晓舟不想把自己归类为王宝钏等级,但她实在不能不这么想,因为再过一分钟,她就要去按宗人府家的门铃。
按电铃之前她做了个深呼吸,一、二、三,按──
「叮当叮当!」她把电铃按得又深又响。
按完电铃后白晓舟抱着大盒子等待开门。宗人府住在大楼里,大楼外表富丽堂皇,内部却没什么特别。公共设施不是特别多,造型也没特别豪华,还满普通的。
不过,当她进到宗人府的房子里面,就没觉得这么普通了。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房子内部装潢超豪华,甚至还有独立的吧台,吧台后面的柜子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就连喝酒用的酒杯都一副很贵的样子。
白晓舟虽然习惯了在李嘉儿家中进出,也多少了解豪门生活是怎么回事,但比起宗人府来,李嘉儿她家的背景似乎又矮上一截,难怪她不敢嚣张。
一山还有一山高,就「嚣张」这两个字来说,珊瑚比她嚣张,嘉儿又比珊瑚嚣张,接着宗人府又比嘉儿还嚣张,俨然就是大自然的食物链原则。
「进来。」
说到食物链,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是在最下层,每个人都以欺侮她为乐……
「妳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正在换衣服,等我换好了再和妳谈。」宗人府好像很忙,一边出来开门,一边扣衬衫,忙碌得跟颗陀螺似地,来来回回转个不停。
她不安地将装有蛋糕的盒子,放在沙发前端的桌子上,依言坐上沙发,然后规规矩矩地把两手放在膝盖上,偷偷瞄宗人府所在的房间,畏缩的样子好像一头即将被吞进狼肚的小绵羊……
「该死,领带跑到哪里去了?我快来不及了!」房内传来一阵不耐烦的低吼声,显然野狼此刻比较感兴趣的是领带,不是她这头小绵羊,她想太多了。
既然没事可做,白晓舟只好乱瞄。瞄啊瞄啊,竟然给她瞄到一条银色斜纹领带,也许他就是在找这条领带……
「到底放到哪里去了?!」遍寻不着领带的宗人府怒吼。
白晓舟只得站起来走到另一张沙发拿起领带,慢吞吞地踱向宗人府的房间,刚好和冲出门的宗人府撞满怀──
「是不是这一条?」她捂住差点被撞歪的鼻子,另一只手伸得长长的。
宗人府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瞪她一眼,拿走她手中的领带,当着她的面甩上门。
……是这条领带没错,她猜得真准。
白晓舟不知道她招谁惹谁,是他自己叫她来他家找他,又不是她厚脸皮自愿前来,干嘛这么凶啊──咦,这是?
突然间吸引住她视线的,是一张加框的相片,就摆在客厅转角茶几上最明显的位置,她到现在才发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