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引起了女孩间的骚动,不少人羞红着粉脸,只敢偷偷地觑着他瞧;芸儿则讫异地瞠大通红的泪眼,抬头惊愕地看着男人。
「康嗣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妳为什么没有准时回去做饭?」他缓缓地瞇起冷眸,敏锐地察觉那群女孩瞪视芸儿的眼神竟充满鄙夷。
「我……」虽然他开口就说出这番有如恶霸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仍为他的出手解围而欣喜得几乎落泪……
芸儿还没说完,春花仗着自己是「苦王」,便扯开嗓门大声质问康嗣。「你是谁?!我们从来没见过你!」她的视线落在他搭上芸儿肩头的手。「难道是芸儿偷偷窝藏的野男人?」
芸儿一听,整张脸迅速窜红起来,把头摇得跟博浪鼓一样。「不是!他不是什么野男人……」
「我是在问芸儿,不是问妳。」康嗣打断她无谓的解释,冷冷地睨了春花一眼,语气中带着一股威严。「我是谁用不着妳管,我倒想听听究竟发生什么事,需要妳们以多欺少,害得芸儿不能回家?」
「她偷了春花的荷袋!」其中一人热心地宣布芸儿的「罪状」。
康嗣闻言,脸色一黯,沉默了一会儿。
「我没有!康嗣大哥,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偷东西!」看他拉下脸,泪眼汪汪的芸儿急得拉住他的衣袖,求他相信自己。
康嗣紧蹙眉宇,薄唇也抿成一直线,英气逼人的俊颜更显得刚毅。不知道为了什么,看着她的泪珠,他就恨不得教训那些惹哭她的人!
「大清律例规定,凡要定人偷窃之罪,必须捉贼拿赃才行,即使妳们闹到府衙去,道理也一样。假如妳们单凭几句推测,县官不但不会定她的罪,说不定还会告妳们藐视公堂,刑杖侍候!」
女孩们个个吓得脸色发青,不禁为之语塞,再也不敢胡乱出主意,怕自己第一个遭殃!
他的一番话,胜过自己千万句解释,芸儿看见振振有辞,威武得有如县官大人般的康嗣,顿时觉得他像大海中的浮木,让她感到安全,对他更是充满了崇拜和感激。
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她!和她一起长大的同伴都诬赖她,而这个和她相处才半个多月的男子,竟会相信她、袒护她?一想到这里,芸儿几乎要忍不住夺眶的眼泪。
「那我的荷袋怎么办?它不见了总是事实吧!」春花这小小的村姑当然抵挡不住康嗣犀利的评判,尽管如此,不服输的她却仍不松口。
康嗣的眸中掠过一丝讥刺的冷光,冷然刚毅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这是妳家的事,和咱们无关,奉劝妳最好别犯到我头上来!」
他那狂妄的态度令人不寒而栗,再没有人去质问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男人是什么来历,和芸儿又有什么关系。女孩们唯一明白的是,现在他是芸儿的靠山,她们可不能再随便欺负她!
康嗣懒得再和这群刁顽的女人说话,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发现芸儿竟然没跟上来,他皱眉喝道:「还不走?」
这女孩真是蠢到无药可救!他难得大发慈悲帮她解围,她还呆呆地站在那里做什么?非要等她们将她剥皮拆骨才肯走吗?
「是!」芸儿终于回过神,慌忙跟上他的步伐。个头娇小的她走在高壮的康嗣身边,有如躲在大鹰羽翼下的小鸡一样,两人间形成强烈的对比。
一路上,康嗣径自走在前头,不曾转身看芸儿,也不理会她是否跟得上。他已经帮了她一个大忙,没理由继续好言安抚她。
看着康嗣挺拔的背影,芸儿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男人的卓然伟岸,不自觉看得痴了。
「康嗣大哥……」她轻声唤着,明媚的双瞳似有千言万语。「你真的相信我没偷钱吗?」
「妳这么笨,根本不是当小偷的材料。」她太柔弱胆小,一丁点谎话都说不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芸儿怔怔地盯着他漠然的表情,一颗心突然怦咚怦咚地乱跳--
怎么办?面对说话总是冷飕飕、毫不留情的他,她听了不但不害怕,反而有点高兴,心里头像灌了蜜一样!
自从娘亲过世后,她就害怕孤独,害怕那种彷徨无依的感觉,可是她不得不去面对。刚才的康嗣大哥好威风、好厉害,三两下就救了她,那时候她就想,如果能够一辈子跟他在一起,那有多好……
「妳住在这个地方多久了?」他蓦地问。这种受尽他人白眼欺侮的日子,她怎么还能忍受?!
芸儿看向已近在眼前的家,以为他在问茅屋的事,便道:「我从五岁就开始住在这儿了。虽说这茅屋看起来好像很破烂,但实际上它挺牢固的,我娘说我爹很会搭茅屋。」
「妳家没有男人了?」上回他「窃听」到的,只有关于她娘亲的事。
芸儿摇摇头。「我爹在我出世前便死了。」
康嗣脸色凝重,沉默不语。
别说能担待的男人,就连保护她的女人也没有,试问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若是出事了,谁能帮她?
「康嗣大哥,今天实在很谢谢你,我现在马上就去做午饭给你吃!」
他轻哼了声,算是回应她,便走进屋内。
「他虽然话不多,外表看来一副冷酷的样子,但其实是个大好人……」芸儿喃喃自语地走到屋后的厨房准备开伙,却丝毫没发现,他播的情种已悄悄在她的内心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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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嗣大清早起来,打开大门便有一阵清爽的凉风扑面而来,教人精神焕发。
他来到这个小村庄应该也有一个月了吧?可是这儿的时间流动得特别慢,感觉就像已经过好几个月一样。
如果不是受了伤,必须待在这里暂时休养,他这辈子大概永远不会有这种清闲得过分的时候。
若他现在身在北京,这个时辰大概得准备上早朝,或者刚从哪个女人的房里走出来吧?哪像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她……
想到芸儿,他抬眼四望,果然看见她早已起床,拿着一个装满花瓣的小钵在厨房努力捣着。
早晨的微风吹动她柔软的青丝,拂在她白皙细致的脸蛋上,让他直觉地想用双手代替发丝,在她的轮廓上游走抚摸。她擦拭汗水的动作,轻轻打呵欠时发出的微弱喘息,都有一股独特的柔媚、一种无法言喻的吸引力--
康嗣的眼神转为深浓。他的确有点在意她,明明不屑她那么笨,却总是不自觉地为她悸动,为她动了许多不曾有过的念头……他一定是太久没碰女人,才会出现这些奇怪的反应!
芸儿捣着捣着觉得有点热,便很自然地将衣袖拉高至手肘上,两只雪白粉嫩的藕臂霎时呈现在他的眼前。
她压根就不懂男人!他是个成熟正常的大男人,而她则是个亭亭玉立、美丽可爱的姑娘。她难道不明白只消一个小动作,就能引起男人对她的无限遐想?
想着想着,康嗣的脸上不觉浮出兴味十足的笑。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对哪个女人这样感兴趣了!
他对女人向来随心所欲,从来不隐藏压抑自己的欲望。他身边的女人也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换,喜欢的便去要回来,厌倦了就换新的,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是他从来没遇过像芸儿这般纯真、没心眼的女孩,教他忍不住想将她拥在自己的怀中好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