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仪容随着赵映山进入屋内,走过玄关到达客厅,竟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像极了某人?!
那漆黑而柔顺的头发、宽阔的肩膀、硕长的身材……一切的一切,对商仪容来说,是那么熟悉且思念……
商仪容觉得自己的声音哽在喉咙,她想出声呼喊对方,却无法开口,只能凝望着她朝思暮想的背影,愣在原地。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因为听到脚步声而回过头——果然是姜枕石!
商仪容喜悦的瞪大双眼,想要往前再走几步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过往的姜枕石眼神永远是犀利的;但现在凝望她的男人,脸庞依旧俊俏完美,但他的眼神却是一片迷惘。
他明明看着她,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商仪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她觉得眼前的人,并不像她所熟识的姜枕石。
而站在一旁的赵映山看到这种情况,便出声问姜枕石。
“枕石,这位是……商仪容。你记得吗?”
姜枕石眼神专注的凝望商仪容,瞬也不瞬。在他的逼视之下,商仪容瞬间似乎又看到了过往他犀利的眼神……但那也只出现了几秒,接着,那种犀利和坚决又再度消失不见,换上了迷惘。
脸色变换的速度之快,商仪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
不想面对她所不熟悉的姜枕石,商仪容选择低下头,避开他的凝视。
而在同时,姜枕石也转向赵映山,迟疑的说:“我……不记得了。”
听到这句话,商仪容咬紧嘴唇,一种悲惨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一直祈祷他能平安回来,并且告诉自己,若姜枕石回来,她不要再欺骗彼此,她要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心情……
可是,当他们再见面时,姜枕石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将他们之间的过往以及遇到危险时互相保护的经历,都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再诉说自己的心情,又有何用?
“你想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告诉他吗?”赵映山轻声问她。他刻意压低声音,体贴的询问。
商仪容神色淡漠,因为她已心如死灰。
“不用了,既然他已经遗忘,除非他自己想起来,不然由别人口中得知,对他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他们能有什么关系?订婚不过是个假象,失去记忆,就等于将他们之间曾有的复杂情感一并舍弃。
“你告诉毓水了吗?”商仪容问赵映山。
“……还没。”
如她所料,赵映山没讲。
若是姜毓水知道自己的哥哥竟忘了自己,肯定会难以接受吧!商仪容感觉自己的痛楚都已无法承受,而那么依赖哥哥的姜毓水,只怕会……
当商仪容正在沉思时,忽然发现姜枕石也在凝望着她。
他的眼神专注至极,让商仪容的心莫名的加速跳动。
为什么要这样看她呢?既然忘记一切,那么就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她,不要让她以为还有希望。
商仪容转过身,不愿再多看姜枕石一眼。
所以,她也错过了姜枕石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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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末,商仪容搭车前往市郊。母亲所住的疗养院就在距离市区约四十分钟车程的地方。
当商仪容进入房间时,躺在床上的商明海眼神依旧空洞,对外界的任何变化都毫无反应。
商仪容搬过椅子,坐到商明海的床边,抓过母亲的手,替她按摩每个关节。但是商仪容知道,就算自己这样做,商明海依旧不可能清醒或康复,更不可能能喊她一声女儿。
而且由于长期卧床,商明海的四肢都已开始萎缩,全身上下也出现各种慢性并发症。
负责诊治母亲的医生向她暗示过好几次,母亲的状况并不好,可能随时会离开人世,希望她作好心理准备。
而商仪容表面上故作镇定,感情上却是难以接受。就算母亲这些年来都是瘫痪在床,但母亲却是她唯一能倾吐心事的亲人。
商仪容凝视着母亲呆滞的面孔。
“妈……我不用再帮姜宏日做事了。我也不用再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而且,有一件事先前一直没说,我想我应该要告诉你……”
商仪容轻声说着,手也不停的替母亲按摩。
“妈……我想,我是喜欢姜枕石的。要不然,我不会在看到他有危险时,奋不顾身的替他挡子弹。”
那天,当阿虎用枪指着姜枕石,就要扣下扳机时,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只是下意识扑过去挡住了那一枪。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已深深爱上他。
“可是,就算我现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没有用了。”
商仪容握着母亲的手,神色感伤。
她喜欢的对象已然不记得这些事,就算她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又能怎么样呢?
第七章
姜枕石在赵映山家中住了不过一个星期,就因姜毓水的突然来访而让整件事情曝光。
由于连赵映山最想隐瞒的人——姜毓水也已经知道姜枕石的情况,所以姜枕石便搬回姜家居住。
而尽管商仪容早已搬离姜家,但赵映山对她提出请求,希望她如果有空,能够回姜家陪伴姜枕石。
幸好姜枕石只是暂时性失忆,生活上的基本技能他还能应付,日常生活也可自行打理。赵映山之所以拜托她这么做,也是希望她能帮助姜枕石早日恢复记忆。
是日,商仪容下班后,便赶往姜家。
进入铁制大门,绕过主屋,商仪容在后院找到姜枕石。
他穿着简单的套头毛衣、素色长裤,坐在庭院里的石桌旁,凝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商仪容本想喊他,可是想起姜枕石对自己的名字或许也不会有反应,她索性直接走了过去,停在他身旁。
姜枕石转过头,瞧见是商仪容,便微微颔首。“你来了。”
“嗯……”商仪容应声。
“来,坐下。”姜枕石将一把椅子拉过来,示意商仪容坐下来。
商仪容眨眨双眼,两把椅子靠得太近,让她不知道是否该依姜枕石所言乖乖落坐。
就算是以前,他们也几乎很少有亲密动作,更何况是现在?
“怎么不坐呢?”姜枕石微笑的问。他的表情出奇的柔和。
“……我不太习惯和别人这么靠近。”其实她不习惯的是眼前这个温柔的姜枕石。
“我不能算是‘别人’吧……”姜枕石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因为姜枕石这句话,商仪容倏地抬起头。是谁告诉他的?赵映山吗?他不是答应过不说的?
“是尤妈告诉我的。”看出商仪容的惊讶,姜枕石直接告诉她答案。接着他又拍拍椅子。“好了,坐下吧!”
就算丧失记忆,强硬的个性却还是不会改变。
而她竟也如此习惯听从他的话,好像所有的反抗意志在他面前就会全数瓦解。
商仪容叹口气,终于顺从姜枕石的意思坐在他身旁。
黄昏时分,两人并肩坐在庭院里,微风轻拂,捎来冬季冷冽的气息。
自从和姜枕石订婚以来,他们似乎很少有过这么安宁的时刻。
良久,商仪容才轻声问他:“关于你的情况……医生怎么说?”
相对于商仪容的担心,姜枕石却轻松得很。
“医生说我这是暂时性的,但是什么时候能够恢复也不知道,或许明天、或许十年,谁知道呢?”
“……是吗?”听到“十年”这个数字,商仪容忍不住苦笑。那可是比他们认识的四年还要多出两倍的数字,真让她难以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