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总是有种温柔。「可是……」她明白……「不给你答复,太奸诈了。」要对方的心都一直悬着,是很残忍的。「所以……我很认真地思考过了。」
他从没跟她要回答,但她知道自己不该若无其事。
「嗯?」他愿闻其详。
「我们还是当朋友吧。」风清没看着他。
「妳为什么不看着我说?」他冷静着。
这是自然反应。「我不知道。」
「妳在拒绝我。」他看见她的挣扎,若不喜欢他又何必挣扎?「妳知道吗?」
「我知道。」维持现状,是她仅能接受的。
「我回不去了。」席少凌对风清道。
「嗯?」风清看着他一脸认真。
「我已经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当妳的朋友。」他们没有她以为的后路。
「你的意思是……」她的揣测令自己紧张。
「如果妳真拒绝我,我想……我会离开妳。」说出这种话,他不会比她好过。
离开……风清低下眼。「是吗?」她退离他几步。「交往要两情相悦,所以,我不能响应。」她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离开,是因为已难若无其事地面对……」她懂得,依他的性子,他是没办法和喜欢的人保持朋友的距离的。「我会祝福的。」祝福他离去。他没说,但她知道这一别没有归期。
红玫瑰花束掉落在地,因为突来的冲击,些许花瓣离开了花心。
「妳不要一直说服妳的心!」席少凌抓着风清的肩。她的话刺伤了他,他是多怕被她无关紧要似的言语击倒,他要多拼命地告诉自己她言不由衷……他这么拼命就只怕……连他都不坚持,他们就真的完了。
风清感受到自己的双肩正受着强大的力量,他很激动。
他看着风清将头撇往一边的脸蛋。「妳明明不愿意我离开,为什么要祝福我?!」他不要她的祝福!
「我只能祝福。」她没办法回应他,就要让他走。
席少凌因风清的固执而怒极:「妳可以……就看着我,说……妳不喜欢我。」
风清咬着唇……他的话,让她很难过,她痛但不能喊。她缓缓抬头,将视线对上他的,看进他灰蓝色的眼眸,她骇然……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专注得令她不安,他总爱这样看着她,为什么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才明白……那是深情。
……他真的喜欢她。她怎么回应?拿什么回应?她无以为报。
她喜欢他啊……但此起他对她的喜欢,好像又不同了。她喜欢他,说不出他要她说的话,但说不出口就是辜负他。风清毅然地看着席少凌,她努力撑着,要自己不躲、不避。
「我……」她一开口,他的眼神就凛了起来。「不……」他像是很不可思议,「喜……」她受不了,她想躲开、想避开,她知道自己正在伤害他,但……「我不喜欢你。」
她说了、她说了……她闭上眼,相信长痛不如短痛。
对不起他的心意和彻底让他死心……她选择了后者。是对的、是对的,这么做是对的……风清在心里不断暗诵着,像用尽全身力气般。风清觉得虚脱,她犹能站着,是因她两肩上的受力,他丰丰箝着她。
「为什么要说这种违心之论?」她闭着眼,也是因为痛吗?「妳睁开眼看着我。妳一向不说违心之论的。」就在这次破了例,是他逼的吗?「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着我?」她像是在隐忍什么。「妳在舍不得吗?」她知道她伤害了他。
风清暗自平稳气息,她不能让他以为她在舍不得,那先前说的话就白费了。她睁开眼,如预期的,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就在她眼前,却没想到……他的模样会狠狠刺痛了她的眼。
「别难过……」她不禁伸手抚上他的脸,为什么总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的一面……她就是放不下这样的他,这样子的表情不适合出现在狂傲不羁的他身上,他是不示弱的。灰蓝色的眸子又波荡着深郁气息,她多久没看见这样的他了?「别难过……」她的手依旧抚着。
「清。」她的不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嗯?」她一如往常地回应。
「清。」她的不舍,他要好好收着。
「嗯?」她感到他在平复中。
「清。」他放开了对她的箝制。
「嗯?」风清是真的错愕,霍地失去他的力量,她踉跄了下。因为他的抽身,她的手也离开了他,空空如也的手心透着一股寂寞直往心窜去……嗯?
席少凌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红玫瑰花束。风清只能怔愣地看着他。
「情人节快乐。」席少凌微微勾起嘴角,只手拿着红玫瑰花束,注视着她。
风清蹙了眉……他的笑,好无力。
风清依旧没接过红玫瑰花束。
「呵。」席少凌像是自嘲般。「这些红玫瑰是为了妳才存在的。」他举步走到风家镂花铁门前,将手中的花束轻放在门边。「妳要怎么处理都可以。」他不会带回红玫瑰,看了风清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清看着席少凌远扬而去的身影,骤然觉得冷,她用双臂环住自己。这是否也是一场道别?风清低下头,看着跟前片片的玫瑰花瓣……风扬,嫣红因风转;风止,嫣红又息。花瓣一离开花心便没了生存的力量,落英沾泥总教人伤。
不能再看了。风清收神,移步至镂花铁门前,注视着火红逼目的红玫瑰花束。暗叹口气,腰一弯将红玫瑰花束拾起,她闭上眼,将红玫瑰花的香味深嗅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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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内。
「妳很不对劲喔。」单晓棠对着坐于对面的好友轻声道。
「有吗?」风清让桔茶顺下喉,桔子特有的馨香发散在唇齿之间。
单晓棠肯定道:「有股霉气。」她伸出食指在自己眉宇之间画着圈。
「在这里。」
「煤气?」晓棠在说什么?
「发霉的霉。」还说没事呢,平时的慧黠及她们的默契全不见了。
「喔……」风清了悟。「请问我是印堂发黑吗?」瞧她说的。
「印堂发黑?」单晓棠认真地往风清的印堂处看了看。「没有发黑,没有发黑……」认真瞧着。「没有、没有……」她看得忒认真,就怕风清印堂真发了黑,松了一口气。「好险!要真发黑就麻烦了。」印堂发黑可是大不吉。
风清笑了。「谢谢妳看得这么认真。」一句玩笑话也由得晓棠认真如此,呵。
「应该的。」小事一桩。「话说回来……」单晓棠的眼珠还是绕着风清清丽的脸蛋打转。「好像真的有霉气……」到底是什么呢?「喔……」她晓得了。「像是郁闷之气。」就是这股恶气绕在风清的眉头化不开。
「郁闷……是吗?」风清轻手抚上眉间。「我怎么不觉得?」
「不觉得?」单晓棠持疑地看着风清。「那可严重了。」
「怎么了吗?」看她一脸煞有其事的样子。
「哪有人连自己心情不好都不知道的?」这不是故意漠视,就是事因藏得太深,深得连自己都无所觉。
「我的心情没有不好。」她一如往常。
「妳的心情好不好,我会看不出来?」单晓棠确定自己的感觉。「风清,朋友不是当假的。」
她跟风清要好那么久了,风清情绪的波动她是感应得到的,像是种冥冥之中的默契,她们已熟悉彼此的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