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政易挺直身躯,深郁的眸中蓄着悲伤,「她将她的记忆全交给我了,从她十二岁后的所有记忆。」
「记忆?」
「不错,我有她的日记,我想你一定不会知道她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就像你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你知道她有多害怕独自一个人吗?你又知道她为什么要害怕吗?」
萧政豪脸上从容的笑容有了一丝的裂痕,没人看得出来,但他自己知道,他很少会觉得自己笑得勉强。「我从来不接受任何要挟,这次也一样。」漠然的口气中有着一丝被挑动怒意的挫折。
「砰!」的一声,萧政易选择离开。
萧政豪则是盯着那扇无辜的门,心底的怒火在心中乱窜着,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的确,刚才萧政易所说的他都不知道,而他正为这样的事实而觉得浑身上下很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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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美丽的女子目光迷恋的盯视着电视。
「在看什么?」萧政豪不太快乐的从被窝里伸直身子,把从自己温热怀中逃跑好一阵子的女人,重新放置到自己的怀里。
「你看,好漂亮喔~~是花季耶!」钟戈彤指着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阳明山上花季的影像。
「想去看吗?」不太容易啊~~这几天能偶尔有空在办公室中的休息室里温存一下的机会都变少了。「好吧!我们找个空档去。」什么时候找得到空档就很难说,萧政豪不负责任地想,然后又开始他的毛手毛脚。
「太棒了!阿豪万岁!」这是她最近学到的惊喜语词。
萧政豪用十足宠昵的姿态拥抱她,钟戈彤也亲密的献上热唇,一场温存的战争又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可能。
「阳明山会不会很远?我们要什么时候准备出发?」钟戈彤兴匆匆的发问,显然脑子里对温存的兴趣远没有对花季来得高。
萧政豪却让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催促得受不了,真奇怪,他最近好像成了发情的雄性动物一样,对怀中的女人似乎有种永远都要不够的感觉,他一直知道自己在男人中算是体力很不错的了,以前女朋友从来也没间断过,不过最近这种情形……不知道会不会纵欲过度?
还是伸出他结实的猿臂,将移动得太远的美丽螓首压回怀里。「不会很远,只要抽得出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就可以了,所以也不用准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妳的帮忙。」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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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中的日记,萧政易轻轻的叹息,却叹不掉心中浓郁的哀伤。
这里面的字字句句都是对这个家的控诉,都是她的痛苦;钟意秀总共留了八本日记在他这里,手中拿的这本正是她刚到萧家时所写的,是从梦幻的幸福到满心伤痛的纪录。
「我终于知道自己是一颗棋子!」
当时她难过的模样深深刻印在他的记忆中,她说那话时的语气充满了嘲笑,嘲笑着她的愚昧想望。
「在我已经成为这样一个女人的时候,你要我陪着你,这是看不起你自己!」那张美丽得让人舍不得转开视线的容颜上,出现的是抽痛着他心脏的泪痕。
「我从来也不做看不起自己的事,妳是知道的,我只是爱妳,无关乎其它任何事。」他一直记得自己当时对她的回答。
在晴朗的夜空、满天繁星下,他对她许下了诺言,就在那个他们曾经度过很多祥和夜晚的小庭园--那个她最喜爱的房外的小庭园中。
他们总是在亭子里喝茶,谈着只想让对方知道的心事,也只有在那时,她会对他吐露她最真实的面貌。
那是她和他一起建构起的小园子,当她在那个富丽豪华,却没一丝人气的家中有了太多的烦闷,或是被那鲜红的房间给扰得心烦,她便会流连在小园中一整个下午,甚或是一整天。
那里是他和她最隐私的空间,也是他们互相付出最多诺言的地方。
「我是不会离开的。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舒适得很,有钱、有吃、有喝,还有得玩,有什么不好?」擦去泪水,她刻意的笑容里带着没拭净的痕迹,让人无法相信她话里有多少真实性,就像他心中的不相信一样。
「别对我说这些,我懂妳比妳以为我懂的多得多,我知道妳的恐惧、妳的愤怒、妳的心痛!如果我不了解妳,妳会爱上我吗?妳只能爱上知道妳的人,因为妳需要的是包容和疼惜,不是不了解妳的人所能给妳的。」抚着那牵引他心中痛楚绝俗雅净的美丽面庞,他多么希望能将这些泪痕擦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让它出现在这张脸庞。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她的挣扎有着无力的痛苦,终究还是哭倒在他的怀中。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我只要求你一个人记得我,只有你,我要你保有我所有的记忆。」她含着泪要求,他知道她的恐惧、他知道她有多么害怕孤单一人地消失在这个世界,所以他从她手中接过那迭厚厚的记事本,那是她将自己交给了他的明证。
他能懂她的害怕,她总是在孤单一人时,接到亲人的死讯;她总是见到那些在丧礼上表现出伤痛的亲戚,却在一转眼后就像忘了刚才的哀戚,转身谈笑起来,彷佛她的母亲、父亲、大哥就这样从此消失掉,却没人在意……这样的事一直是她埋在心底最深的恐惧。
「我永远会陪着妳,可妳也要答应我,绝不离开我,永远陪着我。」而他,他也需要她的承诺啊--
可终究是他们两人都背弃了曾经给对方的允诺:他顺从了父亲的命令,离开了她;而她,也忘记他……
真的是像萧政豪所说的,为了他的懦弱,他留不住任何想留在身旁的一切。
阖上日记,萧政易双手抱住头,轻轻的自问:「我到底该怎么办?意秀……」轻声的叹息,却无法将他的挣扎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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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说要出来,为什么又不说话?」
「你说你知道我爱上的是谁?」钟戈彤手里紧握着今早在办公桌上所拿到的字条--
我可以告诉妳,所有妳想知道的过去。
那是萧政易留下的字条,但她实在没勇气去问他,她害怕自己真的曾爱过他!
坐在东区街上,装潢得精致的咖啡店内,小正觉得自己仍然和第一回与她相见时一样,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染了一头吓人的天蓝色头发,像是蓝色瀑布一样的长发,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恋爱了。虽然后来知道这场恋爱注定只能是单恋,他却仍然无法让自己从这个恋爱故事中脱身。
一向觉得染发要短发才会染得好看,可是,染得最美的头发却是在他看过最长的发上出现。
也许一开始吸引他眼光的是那头惊人的长发吧!可后来小正发现,她的脸庞让他更难移开目光,那是图片中的容貌,是艳惊四座的,是他这个广告人第一眼见到她时,所能想得到的形容方式。
然后他知道自己又错了,在见到她曼妙的身材后,他发现自己更难把目光转走;那时的她穿的是和发色相同的天蓝色紧身低胸上衣、天蓝色的皮短裙、天蓝色的长靴,真亏她能找到那堆行头,还有那条搭配在纤白颈项上,落至胸口的天蓝色大项链,和那对让他忍不住为她那双美丽耳垂感到担心的大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