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要和我交往?」听了他的话,我反而更加不解了。
「我猜大概他是想忘了那个人吧!」他耸耸肩,一副漫不在乎的样子。
「是吗……」我半信半疑地开口。原来张柏宇曾经被人拒绝过啊,这可真难得呢!到底是哪个神秘女孩会放弃这么优秀的男生咧?「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我有些不忍心再次伤害张柏宇了。
「所以妳不可以再刺激他了,就当他是个大哥哥一样。一切『外甥点灯笼』--照旧吧!」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地说。
「这样喔……好吧!反正现在我也不能和他撕破脸,我还得靠他替我伴奏呢!」吃亏又蚀本的事,我是不做的。再说,我也一直希望能有个哥哥来疼我,这下可一举两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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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张柏宇其实另有心上人后,我便很仔细地观察他对我的一举一动。果然,在他的言语里,那些看似情人间的关怀问候,其实不具任何真正爱情成份。在他的眼里,我看不到浓烈深厚的爱意。他对我做的事,例如等我上学、写小纸条、送我回家、送我花、巧克力,甚至小礼物什么的,都只是模仿着男女交往的步调,都只是似是而非的爱情游戏。知道了这些,我松了一口气,起码我不再担心是我欺骗了他的感情。
就这样,他依旧照着他的方式「和我交往」;我也依旧假装不知情地当他的「女朋友」,一切没改变。
很快地,三年级上学期的期末考就要来临了,而隔天,无忌就要去美国了,这让我心神恍惚,无心准备考试。
「裴琳!妳怎么在发呆?」张柏宇的声音响起,拉回出神的我。
考前的星期日,他仍然来替我复习功课,可是我却失神了。
「没……没什么!刚才你说什么?」我低头找著书上的重点,不敢看他。
「……妳知道了,对吧?」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嗄?知道?知道什么?」该不会他看出我已知道他有心上人的事了吧?
「无忌他……他要出国了!」他痛苦地闭上眼,挤出这一句。
「喔。」嗟!吓我一跳!还以为他……不过,无忌出国,他应该很高兴啊,干嘛一脸痛苦的样子咧?难不成是因为少了竞争对手,所以难过吧?真是变态!我在心里骂他。
「其实妳还是喜欢上他了,对吧?」他看着我,有些忿忿不平。
「我……我……对不起。」我还能说啥咧?感情这档子事,不论先来后到,也没长幼有序的规定,所以我只能说Sorry。
「为什么?为什么妳要喜欢他?」他突然激动了起来。
「我……我……」我被吓住了,说不出话来。
「我不准!我不准妳喜欢他!妳不能喜欢他,听到了没?」他摇着我的肩膀,对我怒吼着。
我惊恐地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如何是好!我很想安慰他,却怕一开口,更加刺激他。幸好,他没再对我有任何举动,嘶喊过后,他像泄了气的皮球,摊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你还好吗?」我不敢靠近他,退后了几步,出声询问着。
「……他要走了……妳……难过吗?」他的声音沙哑,情绪稍稍平静了。
「……难过!想到他要离开,我的心就像千万根针扎着,疼得难受。」我在位子上坐了下来,和他相对。
「对不起,刚才对妳大吼大叫的。」
他抱歉地看着我,脸色也恢复正常。
我摇了摇头。「没关系!其实我才对不起,白当了你那么久的『假女友』,让你误会了,真对不起。」
「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他苦笑着,眼神的哀愁和无奈却逃不开。
「还是朋友吗?」我问。
「当然!妳当我是,我就是!无忌出国的这段时间,我更要好好替他照顾妳。免得他回来找我算帐!」他又回复到那个健谈爽朗的「张柏宇」了,刚才的一切彷佛没发生过。
「我当你是朋友,更把你当成哥哥,以后就请多照顾喽!」我已能坦然面对他了。
「当然,我会『用力』照顾妳的!」他故意不怀好意地笑着,还摩拳擦掌准备出手的样子。
「哇!好可怕!」我故意躲到一旁去。
「站住!别跑!」他伸出魔掌准备逮住我。
「啊--大侠饶命哪!」我笑着讨饶。
「好!放妳一马!快来用功,考完试才能轻松。」他收起玩心,像个老学究一样对我说。
「是!老师!」我认命地回到桌前,继续人生第五件大事。前四件是吃、渴、拉、撒。咦!少一件|睡,被我忘了……算了!就让它排第六好了,谁叫「读书」比「睡」重要一点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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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出国的前一天晚上,我照例上「天堂」赖着他,誓言黏到最后一秒。因为我真的很不安,怕他这一去,就会忘了我,再也想不起「裴琳」是谁了。
「这送给妳。」他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我。
「是什么?」我边问边接过,打开的剎那,我的泪腺又作怪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直直落。
「别哭啊!妳不喜欢?」他状似要收回。
「喜欢!喜欢!」我连忙抢回。
他从盒子里将它拿起,那是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的本身没什么,但它的坠子却是一只戒指。
「我不能承诺妳什么,这只戒指是我父亲送给母亲,母亲又留给我的遗物。她在信里交代,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心爱的女孩,并打算和她终老一生的话,就把戒指送给她。」他缓缓地说着戒指的来历,并替我挂上。
我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这时候,我又怎么怀疑他的真心呢?
「等我!等我回来,等我成功的那一天,我会亲自替妳戴上它,好吗?」
他亲了亲我的额际。我点头答应他,并取下脖子上的红绳,红绳下系着一块玉佩。
「这是出事那年,我爸找人订作的,说是玉能驱邪煞保平安。背后还刻了字,你看!」我将那块龙形玉佩的背面翻过来让他看着。
「非得彩衣,龙啸玉林。」他轻声念了出来。
「这是我爸的打油诗,里头藏着我的名字。现在我也把它送给你,要你不管在哪里,只要看到它,就会想起我,好吗?」我示意他低下头,亲手为他挂上。
这两样信物的交换,代表我们对彼此的承诺。多年之后,或许人事已非,或许沧海桑田,但总能睹物思人,聊慰相思。
隔天,我没送他上飞机,只在「天堂」上看着万里晴空,猜想着哪一班是将他载往那个陌生国度的飞机。我在冷掉的咖啡里滴下他离开后的第一颗眼泪,在曾经有过他的味道的温室里写下他走后的第一封信……
时间:你离开后的一小时又十八分三十五秒
地点:天堂
讯息:我想你,很想,很想你……此刻我们还在同一个国度里,同一片天空下;但数小时后,我还在这儿,你却已远扬到陌生的城市里,我们唯一的交集只有回忆……
第五章
无忌出国后,时间变得漫长难挨,而学校又在放寒假。整日无所事事的我,成了一缕没有目标的游魂。
张柏宇搬了回来,和我成了新邻居。每天他会拨空来和我练习,但除去例行工作外,其余的时间,我都用来思念无忌和等待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