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根筋不对?」他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跟一个女人同居?你秀逗了吗?嫌最近没有大新闻,想自己制造一个吗?」
「我们只是单纯的室友关系。」杨恭平泰然自若,仿佛没有看见经纪人额上凸起的青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有多单纯?你说给谁听?鬼才相信!」
「我只是跟你说一声,不是想听你的意见,也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连成恩闻言气闷,最后道:「我的大少爷,你行行好,替自己少找点麻烦行不行?」
「不行。」杨恭平咧嘴。「你了解我的,我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
这是事实,让连成恩很生气也很无力的事实。
事实是,杨恭平是这间小小经纪公司唯一的王牌;事实是,他们整间公司都要靠他吃饭;事实是,就算不是如此,依杨大少爷那任性的脾气,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动摇。
「就这样了。」该说的话说完,杨恭平潇洒的摆摆手。「我去录音室了。」
留下提心吊胆的连成恩,开始苦苦思索,万一事情被揭发时,记者会上该怎么说比较好?
第四章
一切的问题都解决了,谢欣菱很高兴自己的生活又能回归正轨。当然,还是有那么一点儿不同,至少她的室友换了个人。
但她很快便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虽然生活会有少许的不方便,不可能再像两个女生同住那般随性,不过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只是很快地,她发现自己错了。
从他搬进来的第一天起,麻烦便接踵而至。
他一点儿时间都不肯浪费,她才点头答应,当天半夜,他就拎着大包小包,还带着数名搬家工人,将他的家当全搬进来。
那不打紧,过份的是他整个晚上不晓得在兴奋什么,连觉都不睡,就不停的拆东西、搬东西、在室内走来走去,制造噪音。
谢欣菱心想,第一天难免有些杂物要整理,她也不是那么小心眼、难相处的人,也就不说话了。
想不到老虎不发威,被人当病猫!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甚至到了第七天,他老兄照样晚上不睡觉,尽在那儿敲敲打打,扰人安宁,甚至还抱着吉他就自己开起演唱会了。
第八天清晨,当她发现自己数夜难眠,活生生被摧残成一只大熊猫时,终于忍无可忍,决心找他理论。
她大力敲着房门,房内却了无声息。
哼!哼!吵了她一夜,现在他倒睡起大头觉来了?
该死的家伙!
她敲得更急,决心将他吵起。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哇咧!这家伙是睡死了是不?
她心中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带着一肚子气转身往浴室走去。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她总会达到他的,哼!
她气呼呼的走进浴室,开始刷牙洗脸,脑子里想的都是晚上见了他,该如何「教导、教导」他和人相处的基本礼仪。
这家伙真的是她所见过最没礼貌、最本位主义的人,好象除了他以外,其它人都死了一样!一点也不懂得替人着想。
她猜想他大概出身富裕之家,八成是个败家子之类的,一副不知人间疾苦、不懂人情世故的公子哥模样,看了就有气。
谢欣菱太专注于自己的思绪,没发现身后传来的水声,更别提半透明的浴帘后头若隐若现的修长身躯,直至突然刷地一声,浴帘被拉开——
她一惊,倏地转身,在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两眼猛地突出。
「啊」一声尖叫,手中牙刷掉落,她立即夺门而出。
「有那么严重吗?」
三分钟后,杨恭平穿著一件牛仔裤,赤裸上身,打着赤脚,站在她的房门口,似笑非笑的问了这么一句。
谢欣菱的反应是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不惜肉,也不要强暴别人的眼睛!」天啊!她要忘掉刚刚看到的景象,忘掉、忘掉。
他抚着下巴,咧嘴,「这是礼尚往来,我不想让你吃亏。」
她花了一些时间才意会到他指的是哪桩,又羞又气的骂,「你神经病!」
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这男人,空有一张漂亮脸蛋,性格却比谁都恶劣!和这种人当室友,她怀疑自己会早死——活活被气死!
他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开玩笑的啦,我也被吓到了好不好?」哪想得到,他晨间淋浴竟会被她撞个正着?说到底,被看个精光还是他吃亏耶!
「谁晓得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她低吼,「暴露狂!」
「冤枉喔,大人!」他一脸委屈。「我怎么知道你今天会这么早起?现在才六点半耶,过去这几天以来,你不是都七点才起床吗?」
「重点不是我几点起床好不好!」这次,她大声怒吼了。「你既然在使用浴室,就要把门锁上,再不然至少也要关上门。」这不是基本常识吗?有哪一个正常人不会这么做的,嘎?
「喔。」他应声,像一个乖乖听训的小学生。「我下次会记得。」
「还有!」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像个严厉女教师一般,疾言厉色的问:「你每天三更半夜不睡觉,在那边扰人安眠,当我死了是不是?」
他闻言一脸讶异,「我吵到你了吗?」
「废话!」过去这几天,她大吼的次数比一整年……不,比她一辈子加起来都还要多,这男人真的是没常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杨恭平眨眨眼,望着她因睡眠不足而造成的苍白脸色,以及眼窝下方两个大大的「黑轮」,终于意会到,「难道……你今天这么早起,是因为你根本没睡?」
「你想呢?」她扬眉,双眼满是杀气。
「嗯……」他讨好的一笑,「那你要不要补眠?我帮你打电话请假,电话几号?」说着,当真拿出手机,准备就绪。「你公司的电话?」
深呼吸、深呼吸,谢欣菱告诉自己,要原谅这个不晓得从哪间温室跑出来祸害人间的小草,他绝对不是故意耍白目,他只是出自一片好心。
「杨先生,让我告诉你,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应有的应对,好吗?」深呼吸没用,她火山爆发了。「是道歉、是忏悔、是承诺下次绝不再犯!而不是鸡婆的帮人家请假!」说到最后,她简直是用吼的了。
室内恢复安静,他久久没有声音。
正当她暗自欣慰他至少还懂得反省时,大少爷他开口了——
「那个……谢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女人太常生气容易老喔!」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啊,王八蛋!
上班期间,这已经不晓得是谢欣菱第几次在脑中怒吼了。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白目到这种地步?到底是怎样的环境造就出这种什么都不懂,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温室少爷?
把她平静的生活还来啦!
谢欣菱想哭了。
她的生活已经完完全全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心中满是无力感和挫折感,伴随而来的焦虑、惊慌,更让她开始出现胃痛的现象。
她的压力太大了,而万恶的根源都出自于那株温室小草!
「大姊,你还好吧?」见她脸色苍白、神情抑郁,业务部的小张忍不住靠过来关心。「要是人不舒服,就请假早点回去休息,别硬撑啊!」
「我没事。」她呼出一口气,硬挤出笑容。「只是有点睡眠不足而已,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