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她发现自己有点儿失神了。
老实说,杨恭平的确很有魅力,即使她早已下定决心,要把男人当成「废弃物」处理,自她的人生中剔除,但还是无法对他的性感视若无睹。
瞪着那张俊朗脸庞,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慢慢失去控制,忽地,他睁开眼,懒洋洋的问:「好看吗?」
原来他是在装睡!
「你在说什么?」她心虚的倒退一大步。
「还喜欢你看到的吗?」杨恭平坐起身,慢条斯理的扣上衬衫钮扣。「这算是特别服务喔。」
被当场达个正着,谢欣菱无话可说,只好困窘的丢下一句,「神经病!」连忙逃进厨房。
一进厨房,她马上抱头无声哀叫。
好丢睑啊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她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或者挖个洞把外头那个祸水埋进去也行。
他根本是故意引人犯罪嘛!
脑海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可是你别忘了喔,若你不配合,人家也没办法诱你入罪啊!
这才是她最气恼的地方!
就算他长得帅又如何?就算他真的性感到让她春心大动那又如何?若不是这个浑小子,她的生活本来美满到不行的,她怎么能对这个祸害动心?
耳边听见厨房外头传来的脚步声,她立即站直身,假装若无其事的打开冰箱研究材料。
绝不能让他发现他对她有这种影响力!
依他那种幼稚的性子,一旦发现她的弱点,一定善加利用,她才不会给他机会来作弄她。
脚步声在她背后停住,谢欣菱已武装完毕,随时准备在他开口嘲笑她时,给予强力反击。
不料,他却没头没脑的问了另一个问题,「这是什么?」
她旋身,差点撞上他的胸膛。
「不要离我那么近!」吓死人了。
杨恭平扬唇,戏谑似的加重语气,「对、不、起。」
虽然他一句话也没说、一个字也没提,可也不知是不是她作贼心虚,所以杯弓蛇影,总觉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像在取笑她。
她有些气恼自己竟会被一个小她四岁的大男孩耍得团团转,随便从冰箱里拿出了几样菜,迅速地走到流理台前,不再理会他。
她拿来洗菜篮,旋开水龙头,忽闻后头传来——
「早上八点三十分起床;四十分吃早餐;九点分配工作;九点十分整理卧房……」
「这是我的!」顾不得水还在流,她一把冲上前夺下他手中的纸。「你在哪里拿的,嗄?」
「客厅的桌上啊。」杨恭平两手插在后头裤袋里,扬眉。「真的是你写的啊?这是你的习惯吗?规画假日的工作?」
「妥善的计画才能充份利用时间。」她昂起下巴,「有意见吗?」
谢欣菱等着他开口嘲笑或批评,就像过去那些她交往过的男友一样,认为她有毛病,死板无趣。
结果他只是一脸无辜的答了句,「小的不敢。」
算他聪明!
她转身回到流理台前,「要吃午饭就过来帮忙。」
「你要亲自下厨啊?」叫外送不是简单、迅速、方便多了吗?
仿佛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淡淡道:「不想帮忙也不勉强,你可以去外面吃,慢走,不送。」
「帮!怎么不帮?」他像只乖乖听话的小狗,趋前摇着尾巴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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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应该叫他帮忙的。
谢欣菱再次确定,这家伙真的是富家公子,平生没进过厨房,连酱油和醋都分不清楚!
叫他洗菜,只见他丢进水里随便泡一下就捞起来;让他切菜,他居然连菜刀都不会拿,搞到后来她只好一手包办,免得他愈帮愈忙。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两人坐在餐桌前沉默进食,杨恭平没话找话说,「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新婚夫妇?」
谢欣菱咽下口中的饭菜,静静答道:「比较像没有血缘关系的姊弟。」
干么动不动就拿年纪来压他啊?吱!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到底是做哪一行的?」
他搬进来也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以来,他的作息大抵都是下午出门,凌晨返家,有时候甚至都不出门,就把自己关在房里。
以他那种养尊处优、出手阔绰像家里是印钞行的作风,应该也不可能去端盘子、当店员,她想了很久,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正当行业」可以是这种作息的。
「该不会……」她蹙眉,迟疑半晌,「……是牛郎吧?」他是有那条件,而且若真是,应该会是超级红牌。
「咳!」杨恭平差点没被噎死。「拜托!」作梦也想不到他会被误认为牛郎。「我是做音乐的!」
「做音乐?」她扬眉,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不会吧?」
「我作曲,」这不算说谎,「也写词。」依然不算说谎。「就靠这个赚钱。」这就有点争议了,不过依然不算说谎。
「真的?」她倒有兴趣了。「你写过什么歌?说来听听。」
「商业机密。」开玩笑,他写的歌全收录在自己的专辑里,说出来等于泄了底,而他不想破坏两人之间自然的相处关系。
「想不到你还有份正当的工作……」她的语气仿佛不敢置信。
「想不到吧?」他的语气有些讽刺。
谢欣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她心里,一直当他是个除了帅之外便一无是处的大少爷,也毫不吝于表现出来,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对不起。」她带着歉意道。
「说句对不起就算了吗?」他不打算这么放过她。「太没诚意了吧?」
「不然你想怎样?」
他扬起唇角,笑得邪恶。
「亲我一下就原谅你。」
「谁希罕你原不原谅!」就知道他满脑子不纯思想。「我吃饱了,你慢慢吃,碗不用洗了,放着我会洗。」反正依他笨手笨脚的程度,到时免不了又搞破坏。
「我也吃饱了。」他站起身,「我要出门了,大概凌晨才会回来吧!不用替我煮晚饭。」
「你当我是佣人啊?」谢欣菱不悦的瞪他一眼。
谁要帮他煮晚饭了?她只不过是自己要吃,「顺便」煮他的份,难道他以为以后会变成常态?
作他的春秋大梦!
「不,」他正色,「我当你是我老婆。」口头上吃一点豆腐也开心。
她的回答是,「滚!」
下午,谢欣菱比计画上预定的时间提早两个小时完成了所有工作,有一部份的原因要归功于杨恭平找来的钟点清洁工。
来的是一个很和气的大婶,手脚俐落,很快就完成了杨恭平那一部份的清扫工作,要走时,见她蹲在浴室里刷地,说是还有时间,因此便和她一块把剩下来的工作全完成了。
这让她多出了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两小时。
她茫然坐在客厅里,望着时钟发楞。
还记得以前父亲在世时,每天按表操课,她每天每个小时,哪个时候该起床、该读书、该做家事、该睡觉,全被规定得好好的,那时,她最希望的便是有一天能没有计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等到父亲去世以后,她却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这样军事化的管理和训练,一天没有计画,她便感到焦虑不安,计画被打乱了,便觉得烦躁沮丧。
现在,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很可笑、很悲哀,但她就是摆脱不了这个紧箍咒。
她皱眉起身,决定替自己找点事做,可该做什么呢?
最后,她决定出门租影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