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爷,你还没跟我说原因呢!」她追了上去。
「啥?」
「这回,我又哪里露馅了啦?」他腿长、她腿短,这么忽左忽右的想赶在他前头,挺累人的。「你别走太快呀。」
原因?这还需要别人说呀!
「小丫头片子,妳的眼睛太亮了。」伫在原地,见邬然虽然追在少爷身后,却不时的跺脚,想也知道铁定是少爷不肯好心的解她疑惑。成叔笑了,无声的替少爷回了这个问题。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弯腰,邬然又捡了根笔直的小树干,估量着够系一个新的护环,决定收工了。
不是她疑神疑鬼,是真的不太对劲。
「明明就是艳阳高照,偏鸡皮疙瘩一波接一波的冒出来。呃,阳光怎么全撤了?」讶望着密不透光的林梢,不由得又颤起了哆嗦。「这风,突然变冷了。」
心里起了那么一丝丝的后悔。干么呢?这么自告奋勇的替初二哥做牛做马,如今落了个草木皆兵且吓得半死的地步,是她活该呀她!
左瞄右望,邬然紧张的感受到周遭真是静毙了,原本宁静且柔风和煦的林子因她身上密布的鸡皮疙瘩更添上几分透骨寒心的诡异,才刚提高警觉……赫!
有影子在林间晃动,而且,不只一个。
「姑娘?」
她瞪大眼,神经紧绷。
恐怖!他们是何时走进林子里,甚至离她这么近?她都不知不晓。
「叫我?」她装傻。
总共四个人,她怎会这么愚钝?果真是摔坏了脑子,连危险近身都没察觉。
「可不就是妳嘛。」带头的混混对她笑得很灿烂。「能不能请妳帮个忙?」
她有没有看错?垂在他嘴角的亮光不会是口水吧!
「不能!」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面容一整,暗暗咽下狂乱的气息。
「唷喝,小姑娘的气焰倒还挺高的哩。」
来者不善!
邬然完全确定这一点,死命的怀抱着那一把小树干,连裙襬被岔枝勾开也毫无所觉,谨慎的挪步向后退。
他们也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四个人,四个角落,完全将她堵死。
「请你们让开。」
「小姑娘,妳将裙襬撩起,是想让我们瞧瞧妳的裙里乾坤吗?」
赫!她何时撩裙来着了?
「范姜兄,我看哪,她八成是想跑了呢。」
「废话,不跑的人是呆瓜。我虽然撞伤了脑袋,但并不是真傻了呀!」说到做到,她咬牙拚了。
她是猪啦,光凭眼神乱窜的那四双贼眼就可以瞧出他们心术不正,而她这只笨猪竟然被人盯上了仍不自觉,真是猪。脑子在转、在痛,但她的脚程极快。
虽然愕于她的灵敏反应,不过毕竟人多势众,几句嚣张的呼喊,他们的气势便扶摇而上,助长了追赶的动力,甚至更鼓舞他们体内的狩猎本能。她逃得急,他们反倒慢条斯理起来了。
一步一步,慢慢的缩小猎捕范围。
人生地不熟的邬然哪敌得过地头蛇步步进逼,东闯西闯,仍身陷围捕的中心。
「这会儿,妳还想往哪儿跑?」
四面八方,管他是哪儿,能逃出生天最重要。
她紧咬下唇,心知肚明就算是呼天喊地恐怕也无济于事,睖瞪着将她围堵的四人,她的头皮发麻,冷汗一滴一滴自她的眉心及背脊沁出来。
「我们跟了妳好几天喽,却都没机会认识妳。」范姜永康右侧的恶棍笑咪咪的,企图以和颜悦色来分散她的戒心。
她闻言生怒。
跟了好几天?那她有时内急就近找了草堆解决,而他们……她岂不是什么都被他们给看光了。她咬牙切齿,羞愧与震怒同时袭上脑门。
「少来了,你根本就是想一亲芳泽啦!」
「你就不想?」
「想,当然想喽,要不然干么在这鬼地方耗这么多天?」
心慌意乱,听几匹恶狼在疯言淫笑,邬然打心底起了咒怨。可恼的是,东奔西跑的逃命之举全都被逼回原点,眼看情况越来越糟,她的脸色刷上铁青。
从一干贼人趁夜摸上邬家大宅赶尽杀绝后,什么死法她都曾想过,可是,被人……而且是被一群人奸淫至死……不,绝不,她绝不会乖乖束手就缚。
蓦然心惊,她震愕着疾掠过脑海中的思绪。为什么她曾设想自己是怎么死的?
四大恶人也约莫是耐性告罄,没浪费时间传递招呼,极有默契的从四方逼近她,然后同时跃进。
啊!
「别挣扎了,妳以为自己还有路走?」范姜永康笑得很狰狞,得意之际仍不忘机敏的避开她朝胯下踹来的一脚。「哇!这娘儿们真悍,兄弟们,当心点喽。」
眼看当真要保不了自己,她急红了眼,拚命的扭动身躯,不让他们轻易得逞。只可惜,寡不敌众,使尽了力气终究落入他们之手,一左一右的被人箝制住手臂,其中一个恶狼性急得很,伸手就扯掉她衣襟上的第一颗盘扣,接着第二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如果你还想要那只手,就别再往下摸了!」
突如其来的警告恍若惊雷,才一落下,所有人便震慑住了。
孙别稔?!
杏眸圆睁,邬然先反应过来,趁着四匹狼仍愕诧之际,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吓得心神慌乱的她很费劲地在树干间东绕西绕,直待听见那熟悉的轻咳,这才赫然惊醒,笔直的奔向他早已朝她展开的胸膛。
「我在这里。」受到压抑的嗓子低沉沉,却也柔得让人窝心。
奇异的是,她懂孙别稔没说出口的安慰,只是,过度的惊惧又岂是短短的剎那就可以恢复平静呢。频频点头,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是谁?」范姜永康没长眼,怒声拔扬着嚣张气焰。
先将她推到身后,孙别稔直视着率先强出头的混混。
「最好别问。」
「什么?」
「说了我的大名,谅你这黄口小儿也不曾听过,所以,还是别问了。」语气透着无聊,可那双泛冷的黑眸隐隐透出戾气。「聪明的话,你们实在应该快逃。」
「为什么?」范姜永康的嘴始终快一拍。
「啊,还问为什么?这么蠢,还敢学人家做采花大盗。」
「范姜兄,别理他的话。」眼看煮熟的鸭子快飞了,恶狼之一卯起来煽火。「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好人不是这么好当的。」
「好人?」重复着这两个字,孙别稔忽地笑了。「这辈子没听人这么说我,还真是不太习惯呢。」
虽然只见他露出浅浅的笑容,但四人不约而同的咽起口水──
这家伙,笑嘻嘻却又阴沉沉的,有点恐怖。
「你怎么现在才来?」好不容易终于拾回安全感,邬然在一阵细喘后,见他气定神闲的穷扯谈,不禁脱口怨道:「他们坏透了。」
「看得出来。」
「我是……我、你……若你再晚个一步,我大概就……」几个字说得呜呜咽咽。
孙别稔不是她的守护神,今天会遇到这种倒霉事也不是他害的,可是,谁教他这么善待她,甚至,就算她丧失了大半的记忆,他仍对她不离不弃。现下,他算是她寥寥无几的熟人之一,就在最危难之际,见到向来悠哉到彷佛不沾尘间事的他竟跳出来英雄救美,害她强忍了好久的勇气摇摇欲坠。
惨了,好想哭!
「抱歉。」漠然的面容依然泛笑,但,语气与眼神里的凶戾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