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丹丸威力惊人,霜影心脏那儿痛麻了、痛昏了。
身子一阵痉挛,她软软地往地面趴下。
“这是怎么回事?”丹芙儿惊愕大叫,手中银簪滚落地。“魔鬼之子杀了他的同羽?”
“霜霜------”卫离凄厉长嚎。原来,心裂胆碎的恐惧就是这样啊!
他伤了她!
他想救她,却亲手伤了她。
不该这样的,她明明该往左边移动啊!
卫离冷情的脸孔四崩五裂,他像一只失去理性的狂狮冲向前,一把抢下昏厥不醒人事的人儿,心疼不舍将她兜进怀里。
他痛澈心扉狂吼着捣碎他心魂的名字,“霜霜呀------”
* * *
霜影昏迷地躺在床榻上,卫离愤怒的声音持续在室内震荡。
“我故意眨了两次眼示意你要往左偏,你竟给我往右移。难道你听不懂暗号?一直以为你聪明伶俐,没想到你竟然笨透了。”
第一时间,他已为她颈子上血淋淋的伤口上了止血布条,然后又解开她的衣扣,掌心对着她左胸上那一块铜钱般大小的青黑淤血一直揉化。
她一直不醒,难道他一弹指之力已震憾了她心脉,伤及五脏六腑了?
“霜霜,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之间一直上演着分分合合的故事,难道人生只是一连串不停的重复吗?这一次,你将永远离开我?
霜霜,你就像我的心,我的呼吸,少了你,我别想活了,你知不知道啊?
我爱你,都不知怎么让你明白我有多爱你了,但我居然伤了你。我……”
说不下去了,他埋在她的肩窝里哽咽着。
一团湿意漫延在她肌肤上,他流泪了。
霜影飘游的神魂早些时侯已让他的呼唤给拉回来了,可是一听到他在骂人,她只好憋着气,动也不敢动等他狂飙结束。
等啊等地,竟等到了让她揪心的深情告白,更有那伤心欲绝的男儿情泪。
这个不惧天地鬼神、狂恣如风、豪性如云的男子为了她流泪了。而她的心,更为了他阵阵抽疼了。
霜影轻喘一口气,声音微如虫鸣:“卫离,你别这样。”
“霜霜?”宛如隔世相见,他惊喜得将她搂得更紧了。
她柔弱无力的双手环住他的腰杆。
“抱紧一点。”他说。
她做了。
“再紧一点。”
“嗯!”
“还要更紧。”他需要她有力的拥抱来证明她仍活在他身边。
她轻叹一声,“没力气了。”
“你太可恶了。”语气很凶,可捧住她苍白小脸的手劲温柔无比。
“我承认好了。”冰冰的唇瓣贴向他的脸颊,想化解他的怒意。
愤怒的狂狮脾气发不出来,只沦入一声喟息。
“唉!你知道怎么拿捏我的喜怒,你却好忍心,让我生不如死。你到底是蠢,还是故意和我唱反调?我差点将你打死了,你知不知道?让你留在天山上喝蜜梅酒,你给我跑来维吾尔城。”
“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喝那个酒容易醉,我醉了没有你的怀抱来靠躺,没有你对在我耳边嘀咕一些情话,我留在天山做什么?”情泪细细淌,语声幽幽喃。
“你都听到了?”
“那一声对不起?我听到了。”她辗转亲上他隐隐抽搐的下颚,“你以后不能再让我伤心了……”
“不会,永远都不会。伤你亦伤己,这层道理我太懂了。你心中的苦我都懂,我只是无能为力,我不知如何将之早早化开。”
“你的悲我也都懂啊!我很抱歉我错待了你了。你也说了,我们之间一直在重复着分分合合的事,如果我没有挡下你那一掌,我们只有注定分开的命运了。”
“你故意的?”他太震愕了,火气又来,太阳穴的血管沙沙作响了。
“我深知你爱恨分明的性格,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向悲剧。丹芙儿王妃是你的亲生母亲绝对是不争的事实。你若为了救我伤害她,我一定无法原谅你。”
他摇着她如柳条般脆弱的娇躯,眼眶又热了,“伤了你,我就活得了吗?”
“所以我一直在心中祈求上苍,你没有真的想杀掉王妃,你出手不会太重,我能承受下那一掌活着与你相见。”
她身子撑得累了,细细喘几口气,轻轻偎入他的怀抱,眸中的凝泪溶入他一袭黑衫。
“不管我们两人的结局会如何,我总得为你尽到最后一点心力啊!卫离即使以面具示人,他绝对是一个坦荡荡的人物。他不会背上弑母之罪。”
她撑起虚弱的手膀,拭去他颊上残泪。
“坦荡荡?哈!我才不会循规蹈矩,事实上我觉得当坏人比较痛快!”
“卫离,别这么偏激嘛!你根本就不是坏人,偏偏老是爱乱说话。”
“我不在乎被全天下人唾弃。我只要你陪着我,我的爱情从来都只要这一个结果。”谁叫当日她年纪小,施予他一滴情露,让他只能追着她死不放手了。
霜影躲进他怀中,一点也不保留剖出自己磐石不移的感情,“我爱你,即使气你、怨你、恨你也没停止过爱你,爱你的狂烈、温存、偏执、戏谑,我甚至连你的残忍都爱了。”
他的唇片狂烈欺下,揉进彼此泪水的暖暖温度,揉入两人生死相许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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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还很疼吗?”卫离搂着霜霜,并躺在床榻上。
“疼的。”可是他也不用一直揉着吧?
那个地方很敏感,那个位置很不寻常耶!他的手劲不太像在揉瘀化肿,反而很像在爱抚,害得她脸儿潮红心儿乱跳了。
她娇嗔着,轻轻拍掉他的手,把衣裳拉拢了些。
他唇边端着坏坏笑纹,“谁叫你不听话,自找的。”
“坏东西。”她轻骂他一声。
他宠腻地刮刮她的脸颊,“刚刚还夸我坦荡荡,马上就变脸。”
“好嘛好嘛!你是坏蛋堆里头最好的那一个啦!”她给硬转回来,又指指她的胸口。“这个小黑点让我麻疼得紧,你到底拿什么打我?”
“七虫七草丹。”
“你还随身带着那个整人的东西?”她瞪住他,煞是气恼。
“谁让我看不顺眼,我就喂他吃一颗。”他又恢复那个邪狂的跋扈样了。
“那个丹丸吃下去不会要人命,打人会不会死呀?”霜影问得很有“深度”。
他拾过她的小手,放在蒲掌中心摩挲着。“不论谁都不可以伤你。”
“卫离,那人不是别人啊!”
“天底下只有两种人,你,以及其他不相干的。你,我不辜负;不相干的,我不屑一顾”
“唉!真拿你没办法喔!”霜影摇头叹气了。
“好啦!透露一点内情给你知道好了。当时的情况还没坏到非取人性命的地步,我算得精准,你听我的话往左移,我的丹丸正好袭上她的右胸膛的麻穴位。可是你偏偏转错方位,膻中穴白白捱了这一记。”
“真的?是我给你坏事了?”霜影眨巴着大眼睛,很无辜地吐吐粉舌。
“知道就好。你呀!瞎搅和。”
“可是,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样呢?你快说给我听嘛!”小妮子的好奇心又高窜了。
拗不过她,他替她从头到尾说分明了……
他接受天山五绝的请托,偷渡进维吾尔皇宫,一探天圣所说皇星隐晦,皇宫恐有变的虚实。结果,无意之间,他见到了伊腾俊。
“完全相同的一张脸。”霜影替他说了,“我差一点也以为他是你。”
“他不是我,他只是早我出生半刻钟的另一个人。
丹芙儿来自黑海边,她笃信基督教。我找着她的贴身女仆,问出有关这个宗教的信徒们的一些普遍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