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话机,双眼仍然盯着黑吟铃的背影。
突然,黑吟铃转过身来,原本准备开启的朱唇,却在看见他接电话的动作后打住。
她本来在赌,如果她回头时,他的目光与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她会向他要电话,还会告诉他自己最私密的联络方式。不论他何时想找她,都可以找到她。
可是,他飘动的目光及飞离的心思,让她断了念。
于是她朝他笑了笑,挥了挥手,再次转回身子,往登机门走去……
而白奕夫也在失落中,目送黑吟铃消失在登机门。
父亲的责备声这时从话筒的那端传来:“你这个好儿子,你知道自己和什么女人沾上了边?”
“你在说什么?”他仍旧未回神。
“那个黑什么的女人是个寡妇,而且是四个男人的遗孀!你给我立刻回到办公室来,自己看看即时新闻报导了些什么!”白爵士又怒又气地甩上电话。
黑吟铃是寡妇?而且先后有四个男人为她而死?难怪她年纪轻轻就这么老成……
不,媒体唯恐天下不乱,他不能尽信。
虽然这么想,但偏偏还是受到影响,他立刻令身边的保镳骊车返回公司。
jjwxc jjwxc jjwxc
白奕夫一回到他的办公室,白爵士便冲到他的面前按下前方的液晶电视,萤幕上立即出现耸人听闻的标题——
黑寡妇,黑心肝,充矢才火化,即搭白贵胄。
他那双剑眉不由得蹙了起来。
接着他又听见电视记者的播报声:
台湾名女人黑吟铃先后嫁了三次,先夫均在婚前意外遽逝,使得她在一夜之间,由穷困的平凡女孩成了富孀。 ,
这次她又与准夫婿贾斯文前往波士顿度假,中途发生车祸,贾斯文为了保护她,意外死亡。由于他在生前便将名下百分之九十的财产,全归人黑吟铃名下,今“黑氏”又添一笔遗产。
至于仅受轻伤的她,因为受到美国最富有的单身贵族,也是玫茜连锁百货公司、白金金控公司负责人之一的白奕夫所救,所以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恢复健康。
外界猜测,有“黑寡妇”之称的黑吟铃,在事故之前便与白奕夫有深厚的交情,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为他所救。
记者们并拍到他们共同进出餐厅的情况。
旧人尸骨未干,新人已搭白门,好个黑寡妇。
白爵士待儿子看完整节报导之后,冷厉说道:“给我离那女人远一点,我们白家的信誉与事业胜于一切。”
闻言,白奕夫俊绝的脸上布满了寒霜,“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十岁的小孩?”
他的反驳,让自爵士怔了下。
奕夫的母亲去世这么多年来,不管他给他什么样的训练或是命令,奕夫总是咬牙达成,从未掉过一滴眼泪。有时,他会自问对小小年纪的独子,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但事实证明,铁的纪律、钢的训练,是造就奕夫今日纵横商界的重要因素。
只是儿子能力越强,他们父子的关系却越疏远,然而即使如此,奕夫也从没像十五天前那样,不顾一切地放下工作,跑去旅行甚至和不名誉的女人扯上关系,更没有如此顶撞过他。
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白奕夫永远都是他白爵士的儿子,是他们白氏集团的接班人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事实!何况是一个不知羞耻、贪得无厌甚至可以说是扫把星的克夫女人。
白爵士将一叠照片甩在桌面上,“这里有一叠名媛淑女的照片与资料,我限你一个月内成婚,否则我会取消你在白氏所有的股份及财产。”
白奕夫也不客气地将它们全部扫人面前的垃圾桶内,同时按下对讲机,“蜜雪儿,将垃圾桶的资料全送到碎纸机内搅碎!”
“你敢?”白爵士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向来与他维持表面平和的独子,敢这么忤逆自己。
“我不是敢不敢,而是想不想这么做。”他不愠不火地说道。
“你若想变成一文不名,你就这么做做看!”白爵士怒火冲天地威胁道。
“父亲大人,您大概忘了,这七年来,白氏百分之九十的净利都是我由这里变出来的。”他指着自己的脑袋。“就算离开这里,我也不会一文不名,倒是白氏的股价会应声落地。”
“笑话!白氏的人又没全死光了,走了一个你,难不成公司就不能运作?”他明知儿子的话是事实,但仍不服输。
“当然可以运作,但您老就必须终日以公司为家,如此做,或许可以振兴它的绩效的百分之十。”他冷血的分析。
“该死的孽子!”自爵士恶咒。
“父亲,法国人是不会这么说儿子的。”法国人一直以开放、自由为荣,几乎看不见哪个父母会这么诅咒儿女的。
“你——你——”他突然胸口一窒,险些昏倒。
白奕夫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扶住父亲,但白爵士却将他一把推开,“我还没死!”
白奕夫心头一阵拧疼。这让他想到母亲的死,她正是死于心脏病,而且就那么几秒钟,便往生了。
也许母亲的去世,也是他潜意识不选择东方女孩当伴侣的原因之一吧,因为她们常看起来弱不禁风,韧性不足,使得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她们。
只是这一次,他遇见了一个和他认知中完全不同的东方女子,改变了他多年的成见。 -
蜜雪儿也在这时走了进来,手上端了杯茶递给白爵士,“总裁,先请坐下喝杯茶,顺顺气。”
“蜜雪儿,你真该管管你的“老板”!”白爵士直指着自己的不肖子。
蜜雪儿露出了幽默的笑容,“我也希望啊,可是他没娶我的女儿,所以,我的资格不符。”
白爵士忽然抛出一句话:“那好,就让你的女儿嫁给奕夫!她叫什么名字?”
蜜雪儿知道总裁这会儿是气昏了,当然不敢造次,正在想该怎么回答他时,白奕夫却开口了:
“二个月内,我会给您一个媳妇!人由我选,您不得有异议。之后,您老就退休,股份全过到我的名下,从此不可以非理性的方式,命令我做任何事。”他的脸上没有泄漏出半点情感。
母亲在临终前要他好好孝顺父亲、听父亲的话,所以他总是咬牙完成父亲所有不合理的要求与训练,不吭一声。
但是,长久以来,父亲那种冷血得不近人情的训练,也使得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疏远,因此他在独当一面后,即多次与父亲抗衡。
然而他老人家刚刚险些跌倒的身影,却让他忆及母亲心脏病发时的揪心之痛,也让他惊觉到父亲老了。所以,他才决定让步,如他老所愿。
仔细回顾,他能有今日,都拜父亲所赐,他剐刚倾倒的身影,只是再次提醒他,父子的关系永远断不了。
然而反骨、倔强的他,很难完全放下身段,表示臣服。尤其婚姻大事有关他的自由与情爱,教他无法接受任凭他老全权做主。
同意娶媳妇是对他老人家一言难以道尽的情感,但这女人必须由他来决定,也算是一种柔性的抗议吧。
白爵士本来就是要宣布退休的,公司所有的持股也一并要纳入儿子的名下,只是奕夫闹出这种事,让他气得非给他一点教训不可。
他深知儿子不喜欢受拘束,便以逼婚为由,让他尝尝那日率性丢下工作的代价。
他绝对相信姜是老的辣,这场战争,赢家绝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