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会吧?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咦?他怎么朝她走过来了?
“是幻觉吗……”沙子呆呆地呢喃,以为他自她的幻想中走出来。
小雅纳闷地顺着她的视线回头一看——
“东方哥,你来了!”惊喜低呼的嗓音,唤回沙子远飏的思绪。
小雅看得到她的幻觉?不对,这样就不是幻觉了……
“你……怎么进来的?”她虚弱问道。
“门锁不是用来摆好看的。”东方淡淡地瞥了大女孩一眼。
“我一急就忘了锁门嘛……”小雅理亏地吐吐舌。“东方哥,你是来劝沙子姊去看医生的吗?”
“我开车载你去医院。”他看着床上病弱的女人,拧眉道。
她现在跟平常富有朝气的模样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身上一点都不适合出现病态,非但一点惹人心怜的美感也没有,而且还非常非常碍眼!
“我不要……”沙子别过脸,额前的毛巾滑到粉紫色碎花布面枕头上。
“原因?”
“我已经好多了……咳咳……”
“你感冒了。”该死,昨晚应该不是拉她上床,而是应该拖她进浴室、剥光她冲热水!
“感冒不一定要……看病吃药……”还在苟延残喘。
“除非医生说不用。”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垂死挣扎。
跟这个固执的女人说不通,东方不再浪费口水,索性直接连人带被横抱起床上的她,反正她现在也没体力跟他作对。
双臂间感受到的高热体温让他皱眉,他将一把钥匙抛给小雅,然后抱着沙子走出房间。“去看着那两个睡觉的小鬼,门记得锁。”
“没问题,我等你们回来!”小雅笑着接住钥匙,总算真正放心了。
呵呵,她的直觉没有错,东方哥的确是个好人呢!
第六章
“我、不、要……”
刚才他开车时,身旁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就只有这个虚弱的声音、这句他充耳不闻的顽固抗拒。
到了医院急诊室大门外,雨势转小了些。
他动手抱她下车,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她,因频频喘息而微启的小嘴依然只有这句话,只不过这次似乎用尽所有力气,一字字说得斩钉截铁外,他还能感觉手臂中的她正在颤抖,与其说是冷的缘故,不如说比较像是畏惧。
“我不要打针……”
感觉自己正要被抱出车子,沙子像个闹别扭的小孩一样双腿乱踢,包裹在被单里的身躯像个蚕蛹似的,直往驾驶座蠕动,露在被单外的小脸则是皱得苦苦的,嘴里还吐出不太清楚的呓语。
果然,这女人长这么大了还怕看医生?!
东方拧起浓眉,扳过她逃避的小脸,要她看着他,也不管她是病人,毫不客气就朝她劈头低咆:“你这样明天怎么开店!”
闹别扭的人儿像是听进去了,动作微顿,好半晌才有回应。
“后天开呀……”
他擒住车内一双又开始乱踢的小腿,不想让她受伤。
“万一情况更严重,后天怎么开店!”
苍白的菱唇一瘪,似乎有了妥协。
“我明天……去诊所拿药……”就是不要上医院啦,走开走开!我踢踢踢!
“已经来了就干脆在这里拿药!”
“不要不要不要……”
她喘得更急了,分明难受得很,却因为某种幼稚的理由在硬撑。
该死的!他在心里低咒,往前探入车内压制住她,俊脸恼怒揪凝,认真考虑起敲昏她的可行性,动作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小心翼翼。
然而先攫住他心思的,是掌心滑嫩温热的触感。他低头一看——
在她胡乱挣扎扭动下,原本覆在她身上的薄被滑了开来,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式的及膝棉质花布睡衣,一番折腾后,裙摆几乎已经撩到大腿上,而他掌心所紧贴的部分正是她的大腿,白皙的肌肤与他黝黑的大手形成感官上强烈的对比。
只要再往上五公分,就可以触摸到女性更温热的……
他用力地深吸一口气,稳住浮动的绮思遐想,毅然抽回手,以最快速的动作将她裹回被子内,因为刚才掌心感受到的热度,是他刻不容缓必须解决的麻烦!
他腹部被踢了一脚,以她虚弱的力道他当然不痛不痒,可也踢坏了他的耐性。
“沙莎莎,不要逼我敲昏你!”他咬牙,倾身使了巧劲,将她拖出车子。
“呜呜……”被迫困在他胸膛前的人儿这回发出呜咽,无力的小手像是攀附在能免于灭顶的浮板上,死命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我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我不想睡……医院的病床……不要带我进去……好不好……”
不是耍赖、不是闹别扭,她是真的在哭,决堤似的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涌出,沿着脸庞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乍见她的眼泪、她的脆弱,东方的心头猛然抽紧,他垂眸盯着她看了半晌,轻叹了口气,忍不住以自己也从未听过的温缓语气柔声安慰:“如果赖在我身上能让你好过一点,我不会放开你。”
“真的……吗?”她抬起泪眸瞅着他,孩子气地寻求保证。
他胸口又是一紧,以收紧双臂回答她。
之后,沙子总算安静下来,虽然泪水没有停过,不过没再坚持不进医院,乖乖挂急诊、吊点滴、拿药;当然,也没有离开过萦绕着东方气息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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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青。
清碧如洗的湛蓝天空这会儿又被盛夏的朝阳所霸占,偶有几丝卷云缓缓飘过,地面上的水气很快就被蒸发,下了四天三夜的豪雨完全不复踪迹。
沉郁闷人的天气终于转好,理当令人精神振奋。绿香屋里正抱着龙猫玩偶坐在柜台内的沙莎莎,却是一脸羞窘,哀号连连——
前天早晨她一睁眼,赫然发现自己与东方同床共枕……呃、正确来说,不只“同”床“共”枕,两人根本是抱在一起,虽然衣着完整,但她还是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即使头痛欲裂,她仍强忍不适质问他为什么爬到她床上,然后,他慢条斯理说道:“这是我家。”
她愣了下,才怀疑地定睛一看——他没有说谎,她对于前一夜的印象,也在脑海里慢慢浮现……
我问你,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男人对独立自主的女人都很不屑吗?我自己一个人开店难道也错了吗?
我身旁没有男人又不是我的错,就是遇不到对的嘛……呜,我也想要有人陪、有人保护呀!为什么看我人单势弱,就要欺负我!
你是不是也看我好欺负,所以才借口我偷窥你家想占我便宜?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你的房子就是我梦想中的家,我梦想和心爱男人建立的家!呜,你好小气……我看看也不行吗……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正好,我好像也喜欢你,你要不要我?呜呜,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她说了。
她居然对他说了?!
“天啊,好丢脸……”沙子又哀号一声。
生病的人,难道情绪理智就特别脆弱吗?那天晚上她虽然发烧,但也没有烧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可是居然对东方吐出所有积压在心底深处的不满与寂寞,说着说着还真的呕了他一身秽物。
“好丢脸……”沙子颓丧地把下巴放在龙猫头上。
他没有必要任她霸占他的床、没有必要被她搞得臭气冲天,都是因为她厚脸皮地巴在他身上整整一夜、只要他松手她就发脾气,也像个疯子似的哭了整整一夜!至于他有没有回应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真言”,她倒是没有印象了,反正整夜就她一个人在那里“起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