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要我减薪我也没话说。」丹枫在心里诅咒柯希凡,都是他害的。他要报复全球公司害他少赚一百万,她却成了代罪羔羊。
John摇头。「我恐怕得请妳走路,除非……」他肥厚的长手搭到她肩上,涎笑道:「妳能给我一个很好的理由,让我留下妳。」他低头亲一下她头发。
丹枫像被高压电电到,整个人弹跳起来。头顶撞到他下巴,听到他哀叫一声。
「你在暗示什么?」她顾不得头顶作痛,忿怒地站在沙发旁,两手叉腰。
他微笑,笑得很暧昧。
「妳懂的。」他自以为俏皮地对她挤眉弄眼。「我们来喝杯酒吧!它可以使妳放松一点。」他走向他办公室门边的小酒柜。
「我不喝酒,请你讲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丹枫疾言厉色道。
「得了吧!Maple,妳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一向欣赏妳美丽的长腿……」
她忿而打断他的话:「谈公事,John!你太太的腿比我的腿更长更美。我们都知道Sara是你的情妇,她去上海出差,明天就会回来,我没兴趣做她的替代品。」丹枫气得想骂脏话。他已享齐人之福还想勾引她。
他边倒酒边说:「男人永远都不会嫌情妇多。」他朝丹枫送秋波,害她差点呕吐。「如果妳肯给我一点甜头,或许我能替妳想办法。像你们中国人说的,让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他举起酒杯,一口气喝光一杯酒。「我可以赦免妳的罪。」
丹枫站得笔直,自鼻孔喷出怒气:「我是有过失,但没有罪!有罪的人是你,你想利用职权来胁迫我!」
「小姐,那是很严厉的指控。小心点,别惹恼我,否则我真的会狠下心来连妳一起告。妳该不会想要坐牢吧?我其实是很好说话的……」他又喝下一杯酒,慢慢走向她,一边淫笑着拉下他裤子的拉炼。「妳只需要在Sara不在的时候,偶尔进我的办公室,扮演陆文斯基的角色……」
「啊──」丹枫尖叫着跑向门口,打开门她才转过身来咆哮:「你还以为你是柯林顿?我呸!你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红毛猩猩。恶心的野兽!畜生!我辞职不干了!」
他把拉炼拉上,脸色发青,杀气腾腾。「妳被炒鱿鱼了!明天不用来了!妳这个月的薪水会汇进妳的户头。妳准备跟那个姓柯的一起坐牢吧!不过妳最好闭嘴,不准把刚才的事说出去。要是我的名誉受损,我会反控妳为了留住妳的职位而企图诱惑我,因为妳被我铁面无私的拒绝,才恼羞成怒造谣。」
「没人会相信你的鬼话,你有性骚扰别人的前科!」
「闭嘴!妳今天晚上就给我搬出公司的宿舍,否则,嘿嘿!小心半夜会有不速之客去找妳。」
「你……你威胁我!我要报警!」
「如果妳敢报警,如果妳的嘴巴关不紧,以后妳每天走在路上,最好都留意一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John大步走向她。「我……」
丹枫拿起门边酒柜上他刚才倒的那瓶酒,向他丢过去,等不及看酒瓶有没有砸到他,她转头就跑。大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她跑到她的座位,拿了皮包即冲向楼梯,宁可跑七层楼梯,也不愿等电梯,让John有机会对她不利。
下了楼,她喘着气,心跳快得差点受不了。
仍然下着大雨,她在骑楼等出租车,频频回头去看John看没有追来。坐上出租车,她惊魂方定,大大松了一口气。
「小姐,要去哪里?」出租车司机问。
她只考虑一秒钟,就告诉司机诚信房屋中介公司所在的街名。
第三章
仍坐在出租车内,叫司机靠边停的时候,丹枫看到柯希凡自他的公司走出来,从容不迫地打开雨伞撑着,步向十字路口。她恨不得能立刻飞出去扁他,出出他害她丢掉工作,又遭性骚扰的怒气。偏偏前面有几辆在等红灯的摩托车挡着,出租车不能马上靠边。等到出租车终于靠边停、司机慢条斯理地找钱给她,下了出租车时,她已看不见柯希凡的踪影。
她站在雨中,简直想哭。工作、住处都没着落了,刚才就在眼前的仇人也不见了,她到底是冲犯太岁?还是煞到白虎?或是因为她每次进教堂都不虔诚,所以上帝遗弃她?
发现目标了!凭借她的身高优势,她在车阵与伞阵之间,瞥见柯希凡的身影在对面的人行道。她咬牙诅咒,但愿自己瞬间长出两只尖锐的牛角,直直向他冲撞过去,撞得他高高弹起、撞得他头破血流。可惜事与愿违,很恐怖的一长声「嗞」──一辆货车在离她不到五公分的地方煞住,吓得她的牛角梦碎,脚一扭,鞋跟断了。
「小姐!」车内嚼槟榔的货车司机,大头探出车窗,骂道:「妳想自杀的话,去101跳楼才会轰动,干嘛来闯红灯害我跟着妳衰?」
「对不起啦!我没注意到变红灯了。」惊魂未定的丹枫弯腰捡起地上她的鞋跟,然后急忙退几步,回到人行道的红砖上,感觉周遭的闲杂人等都在看她。
她不好意思抬头,听见那个司机啐啐骂:「肖查某,没长眼睛的白痴……」
货车开走了。丹枫胸臆间涨满恨意,现在她不仅想把柯希凡撞得头破血流,还想把他剁成八块。他拿着一把花雨伞,愈走愈远,她快看不见他了。该死!红灯为什么这么久?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拿很女性化的花雨伞?莫非他的性向有问题?把他剁成八块对她有什么好处?他根本不值得她坐牢。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该如何报仇才能整死他?
哈利路亚!终于绿灯了!她一脚高跟,一脚平底地走,成了滑稽的长短脚。干脆就在斑马线上脱掉鞋子,赤脚走路。她还想撕开窄裙,方便大步走快一点。不过她的理智警告她,她如果真的那么做,可能有人会报警,将她送进疯人院。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人现眼过。能够撑着她走完斑马线的动力是──怒气、怒气、怒气!要不是下着雨,她的头一定能冒烟。
那家伙死到哪里去了?她踮起脚,左寻右觅,好不容易才瞄到他的花雨伞。感谢花雨伞!他要是拿一把普通的黑伞,她恐怕很难在人手一把伞的街上找到他。她快步追过去。作梦也想不到她竟然会赤脚在熙来攘往的街上,锲而不舍地追逐一个男人。No,No,此追非彼追。不是追求,是追缉!追缉!
又不见了!她傻眼!刚才明明看到他走到这里,怎么会突然消失?她撞邪了吗?她看到的是海市蜃楼吗?她快疯了!真想跑到马路中间,对着一时兴起在洒水玩的上帝大喊:「玩够了没?老兄,你要折腾我到什么地步?」
天可怜见!她看到他的花雨伞了!伞正在被收起来,伞的主人钻进停在巷子里的一辆深色小车。
丹枫三步并做两步,赤着脚跑过去。他发动车子,亮起车灯,雨刷开始摇摆,车子缓缓开上路。她及时跑到他车前,拍打他的引擎盖。他煞住车,在车里似乎伸长了脖子想把她看清楚。丹枫伸手想打开他旁边座位的车门,但是锁着打不开。他亮起车内的灯,脸出现在车窗旁,接着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叶小姐!」柯希凡大吃一惊。「妳怎么这么狼狈?」她的衣服全湿了,头发和脸也湿漉漉地在滴水,手上还拎着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