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他的兴奋差点被她的冷脸浇熄。
「老板,请问有什么事?」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他二话不说,拿起他桌上笔筒内的剪刀,「喀嚓」剪掉自他桌上垂到地面、长得很漂亮的黄金葛。
「你有病呀?它长得好好地,你干嘛剪掉?」她终于显露情绪。
「这是依兰拿来的,我以前对它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他把那两长条剪下的黄金葛丢进垃圾筒里。「依兰与我毫无瓜葛了!」他再把小花盆丢进垃圾筒里,然后微笑着两掌互相摩擦一下。
「表演完了吗?」丹枫转头就要走。
「依兰自杀了!」
她转回头,瞠大眼睛,耸高眉毛。「她自杀了你还笑?你……」
希凡急忙打断她的话。「她没死。她又跟她老公和好了,他们不离婚了。她说她以后不会再来打搅我了。」他上前一步,灿笑着说:「她祝福我们。」
丹枫非但没有如他预期地展现笑容,反而还冷冷地说:「一公尺。」
「丹枫……」希凡傻了。她没听清楚他的话吗?
「老板,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要去做上个月的收支表了。」她说完转头就走,根本不等老板回话。
希凡闷闷地坐回椅子,不知他还该怎么做,才能解开「一公尺」的魔咒。多年来他没交女朋友或许是对的,女人心海底针,谁搞得懂她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丹枫回座,忍不住松开嘴角,暗自窃笑。她跟希凡的恋爱将步入坦途了吗?不过,可不能一下子给他太多甜头。女人太容易追到手的话,被宠坏的男人就不懂得珍惜。
第十章
在公司里希凡叫她「叶小姐」,只有他俩独处的时候,他才叫她「丹枫」。她也沿用同样的模式,在公司里和他保持老板和员工应有的进退之道。他总是忙进忙出,待在公司里最长的时间是开早会和晚会,要不然就是在讲电话。公司的生意还真不错,每个经纪人都忙得很起劲。
丹枫继续住在希凡的旧家。想买他旧家的客户还在犹豫,旧家没卖掉,希凡一时还拿不出一大笔钱来还丹枫,她一点也不在意。看在他是个认真工作的有为青年,又不会持续烦她、颇识时务的份上,她对他的冷战并没有维持太久,毕竟他们总需要为一些公事交谈,谈着谈着,她的脸色就在不知不觉间和缓了。但她还是不准他碰她。
等他忙完一天的工作约晚上八、九点时,他就载她去新家。他教她擦油漆,两个人边聊天边工作,气氛轻松愉快。他买与屋里原有的橱柜同色的紫檀木板来DIY铺地板,一副驾轻就熟的架势,令丹枫相当讶异。
「你好像很有铺地板的经验?」
「是呀!做过几次。其实满简单的,重点是要用小木板和铁锤,把木条之间的缝隙敲得紧紧密合。」他边说边示范。「三年前我刚开始创业时候,没有知名度,也没什么人脉,只能找到别人卖不出去的中古屋做中介。」他边说边敲木板。「那些房子的状况都很差,难怪卖不出去。我只好先找工人加以修缮,工人做的时候,我在一旁看,偷偷地学。用心看过几次后,举凡水电、门窗、油漆、地板等『哩哩叩叩』修理房屋的琐碎工作,我差不多都懂一点。」
「哇!看不出你是个handyman。」
「没办法,要节省成本就得勤劳一点。刚开始我冒险投入本钱,付定金买下一间中古屋,然后花十几万请工人修缮,结果我很快就把房子卖出去,而且多赚三十万。试过几次后,我会做的部份自己做,自己做不来或没空做的话,就请愿意只赚钟点费的工人做。如果找包工,利润会被他吃掉一半。有时候花三、五万买材料,加上工人几天的工资,将旧房子改头换面,客人的满意度大增,我的利润也大增,皆大欢喜。」
「没想到房屋中介这么好赚,我以为你们只是赚佣金。」
「那要看和客户签什么约。通常放很久还卖不出去的房子,屋主只会要求底价,我能卖多少是我的本事。要是看到我有把握能卖得好价钱的中古屋,我就会买下,再花些心思装潢。不见得每次都大有赚头,但通常稳赚不赔。我公司那间房子的贷款快还清了,其中有一大半的钱就是这么赚来的。我常常跟我的员工说,没有卖不出去的房子,全看你会不会包装。」
丹枫乐意做他的助手,帮忙递木板、美工刀、锯子、门型条、双面胶等等。
一个多礼拜过去了,整间公寓都漆好了,连客厅的地板都铺好一大半了,希凡却似乎对她毫无邪念,令她十分纳闷。她不准他碰她是一回事,他太听话,连尝试一下都不曾,不禁令她颇为失望。难道她对他没有吸引力了?
如果说他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没碰过,那是太夸张了。在他们上油漆和铺地板的过程中,难免会稍微接触到。那个时候他会可疑地在她身边多停几秒钟,用眼神或微笑挑逗她;当她开始脸红心跳,他就转过头或低下头去继续工作,彷佛在嘲笑她多心,他根本没别的意思。她几乎每天都会因此暗自懊恼一、两回,觉得自己像哑巴吃闷亏。她还真想念他的怀抱和他的吻呢!可是她又怎么能自打嘴巴无条件投降?
每次到新家,他就进房间去把衬衫和西装裤脱掉,换旧背心和短裤,方便工作。穿得那般休闲的柯希凡看起来年轻了几岁,尤其当他对她笑得露出小酒窝时,真是魅力无法挡,她几次差点看痴了。
他什么不该说的也没说,什么不该做的也没做,只是数不清有多少次,贼溜溜的眼睛在她穿着清凉却不暴露的曲线上来回爱抚,看得她胃液冒泡。
「好看吗?」他问。今晚的进度完成了,他正在收拾。
「什么?」丹枫不解。
「妳不是在看我的腿毛吗?好看吗?够性感吗?」他嘴角勾起煽惑的笑。
「乱讲,谁在看你的腿毛?」丹枫恼羞成怒地抓起手边被锯得剩一小块的木板丢他。
「不用不好意思,我已经被妳看得很习惯了。连在公司里,妳的眼睛都追着我跑。」他笑得很得意。「可以解除禁令了吗?」
抑不住脸红耳热的丹枫「恶狠狠」地瞪他。「见鬼了!我都是为了公事。每天都有一堆你的电话留言,我要交给你,跟你报告一些事情,不趁着你停留在公司的短暂时间里赶快跟你说行吗?」
「妳很称职,效率很好,我很满意。我并不是在抱怨妳的眼睛追着我跑,只是……」他慢慢走向她。「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她的呼吸加快。他愈靠愈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公尺的十分之一了,他想做什么?他终于要亲她了吗?天哪!她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担心妳会惹得我毛手毛脚,然后又祭出『一公尺』的魔咒。」他站到她面前,距离她一公分,令她全身的细胞兴奋得大跳曼波。
虽然已经意乱情迷,丹枫还是把「不会」吞进口中,樱唇轻启但没有说出话来。她嘟高了的嘴唇应该说得够清楚了。
他眸中舞动顽皮的光芒,抬手摸她头发。「妳的头发沾上木屑。」他把木屑抓下来给她看,然后他转身去厨房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