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谈完了?」丹枫走到希凡面前时间。
他轻轻点头,俊脸挂上腼腆的笑,那露出小酒窝的迷人笑容令丹枫几乎呻吟。
「妳吃完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丹枫点头。胸口作痛。她不记得她曾对Ken如此痴迷。她好像陷得太深了,万一柯希凡舍她而选择依兰,她一定会非常伤心。
走出亚都丽致饭店,他们在月光下散步,慢慢走向他停车的地方。
希凡已经有好些年不曾走得这么慢过,他甚且后悔车停得离饭店不够远。庭庭说得对,他应该缓下脚步来欣赏人生路途上的美好风景。但如果不是美人在旁吸引他的目光,他又怎么会缓下脚步?今晚的丹枫高挑优雅,明媚秀丽,像是浪漫电影中的女主角。他够格当男主角吗?
「嗯……依兰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他试着以平淡的语气说。
「我猜到了。你们还在来往吗?我的意思是,如果她误会了,我可以向她解释我们只是初识。」说得冠冕堂皇,如果他真要她那么做,她可能会抓狂。
「不,不,她早就结婚了,我怎么可能还和她来往?可是,她有时候和老公吵架,就来向我诉苦,我也很无奈。」
「那一定是你拒绝得不够彻底,她才会跟你藕断丝连。」
他苦恼地蹙眉。「没有所谓的藕断丝连。从她结婚后,我就不曾主动跟她联络。我只当她是普通朋友,每次都劝她要看在孩子的份上和老公好好谈,别把离婚挂在嘴上。她老公爱偷腥,多年前曾因为外遇问题和她吵架,打她一巴掌,她自杀未遂,差点救不回来。从此她老公不敢再打她,可是还是改不了爱拈花惹草的个性。我都尽量躲着她,可是……」
「可是怎样?」
希凡叹气。「我也不能完全不理她,怕她会走极端。我曾经严厉地警告依兰不要再来找我,结果那天晚上她吞了五十颗安眠药后打电话给我,哭着跟我诀别。我马上叫救护车去她家,再请我妹妹赶去安抚她。依兰的老公一直以为希庭是依兰的好朋友。」
「听起来还真有点棘手。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宝,好像自古以来都管用。」丹枫自诩是理智型的,玩不来那种把戏。但是再理智的女人碰到感情问题时,都可能变成白痴,她或许就是一个实例。
希凡边走边侧头瞥她。「依兰的父母都过世了,两个妹妹一个嫁到美国,一个长期在大陆工作。以前她的生活圈子小,朋友不多,经常自怨自艾。前两年她跟她老公的感情好像好一点,整个人也开朗起来,甚至参加某个妇女合唱团。不过,今年她又开始情绪不稳定,已经找过我几次,我都尽可能简短地应付她。」
「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丹枫问。
「因为她兵变。」希凡瘪一下嘴,马上为依兰辩解:「也不能全怪她,那时我在金门服役,难得能回台湾。她爸爸洗肾到病逝那段期间,她公司的小老板追她追得很勤,帮他们家很大的忙,她妈逼她在她爸爸过世百日内嫁给她老公。依兰的个性优柔寡断,她没有坚持自己的婚姻自主权,我也能体谅。」
「换句话说,依兰顺从她妈嫁了,但她爱的人是你,她到现在还爱你。」
希凡不语,以目光向丹枫讨饶。
他默认了。丹枫觉得自己受了无影无形的一掌,因而内伤。她忍痛问:「你还爱她吗?」
「我从她结婚后就停止爱她了。」他把双手插进裤袋里。事实上他很想牵丹枫的手,但现在不是好时机。他只能频频侧过头去觑她一眼,她的及膝黑色小礼服恰到好处地显现她瘦不露骨、玲珑有致的诱人身材,令人垂涎。「依兰一直以为她还爱着我,其实我想她对她老公也是有感情的,所以她嚷嚷着要离婚已经好些年了,始终没有真正付诸行动。」
「我刚才无意间听到她对你说,她老公同意要跟她离婚。恭喜你,你们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旧情复燃。」
希凡在他的车前停步,嗔怨地望着丹枫。「妳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当然是劝她打消离婚的念头。」
丹枫看入他的眼睛,相信他没有说谎。「她的孩子……」
「她有两个孩子,老大七岁,今年要上小学,老二幼儿园中班……」
丹枫瞇着眼睛算依兰结婚几年了。
她的表情令希凡起疑。「妳该不会怀疑我跟依兰搞婚外情吧?」他有点生气地说:「我以人格保证,我在依兰婚后就没有碰过她,她的孩子与我无关。」
丹枫赏给他一个甜笑。「我信任你啦!别这么激动。」
希凡松开嘴角,打开车门,请丹枫先上车。
车子上路后,他改变话题:「我想知道,妳为我代垫的三百多万,全是妳自己的吗?」
「是呀!我回台工作三年赚的。」
「哇!三年赚三百万,妳真行。和妳同年纪的女人可能没几个办得到。」
「先生,我是理财专家,如果我的赚钱能力不行,如何能说服客户把他的钱交给我打理?算你运气好,我估计美元会跌,未来一个月的台湾股市也没行情,前几天刚好全都出清,才有现金帮你垫钱。」
「是呀!我运气好。」希凡打从心底里笑。能遇见丹枫该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总觉得赚钱固然与能力有很大的关系,但有时候也需要几分运气。」
「我宁可相信自己的努力。以前我一个礼拜至少在公司加班三个晚上,回到家洗个澡,脑子也不能休息。不时开着笔记型计算机,察看世界各国的股市、利率、汇率、石油价格、金价、重要财经消息等等。纽西兰、澳洲是全世界股市最早开盘的国家。日本八点、台湾九点、欧洲下午四点半、美国晚上十点半。只要我醒着,身边有计算机,都会不时check一下世界各国股市的涨跌。要是有重大事件,例如九一一纽约世贸大楼被飞机撞倒、美国攻打伊拉克等,全世界的金融行情波动剧烈时,我替客户投资的资金可能血本无归,压力好大,整晚都睡不着,必须赶快策画,万一发生什么情况,应该怎么应变。」
「看来妳的工作的确不轻松。」
「嗯。不过,我很喜欢这种挑战。每次看对行情就好高兴,比赚钱还高兴。我在澳洲工作过三个月,老总的策略很保守,让我觉得绑手绑脚;台湾的竞争激烈,客户有赌徒的冒险精神。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在台湾工作。」
「那妳有什么打算?」
「我还不确定。也许休息几天后开始找工作,也许会回澳洲一趟,再看着办。我今天打过电话去一家公司应征,他们一开口就问我有几张金融证照,我都被他问傻了。三年前我应征时,老外老板不注重台湾的金融执照,现在我如果要应征台湾的公司,非考几张执照不可,也许我该静下心来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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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能睡到自然醒,不赶着上班、不管世界金融变动的情形,完全没有压力的感觉真好。丹枫从容不迫地敷完面膜,化上淡妆,换好衣服,正要出门时,接到希凡的求救电话。
「丹枫,妳有空吗?」见过依兰后,他自然地改口叫她的名字。